出院

早上窗外的天气格外阴沉,还没等孟诗雨出门,狂风就卷着椰树叶和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有过一次被叶子砸进医院的经历,孟诗雨给罗蘅打去电话告诉对方自己要等台风停了才能出门。

“其实你早上不用过来,我昨天偷摸更新小说被护士发现了三次,她们要我再观察半天。”

“这样啊!”孟诗雨说:“那正好我下午过去接你,然后咱俩一起去学校报道。”

“对,还要报道。你不提我都忘记了。”罗蘅说:“那你帮我带些东西过来。”

“咱俩才认识两天你放心我进你房间拿东西?”

“你在说什么傻话?”罗蘅说:“咱俩不是要住一个宿舍?住一个宿舍要怎么防着?”

“……”孟诗雨也被自己的智商惊到了,她说:“也对。那我跟酒店前台说一下让他们开一下你的房间。对了,你的房间号是多少。”

“209号。”罗蘅说:“你跟前台直接说你朋友住209号。”

“我知道,我又不晒。”孟诗雨说。

“我看你是有时糊涂有时清楚。”罗蘅说:“等你一起。”

“嗯。”孟诗雨挂了电话就去酒店一楼吃饭。

吃过饭,孟诗雨把自己入学所需的材料找出来放到一个文件袋里。又去酒店前台跟对方说明了情况,酒店非常谨慎给罗蘅打去电话确认,这才让人带着孟诗雨进了罗蘅的房间。

罗蘅的房间让孟诗雨意外了一下,非常小,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卫生间都没有。再想想自己的房间,孟诗雨没生出任何优越感,反而觉得自己像个窃贼。她窃取了别人的财富,这才得意在现实生活里游刃有余,甚至比那些靠自己努力的人过得好。

时间容不得孟诗雨多想,她按照罗蘅的指挥拿到了她放入学证明和证件的文件袋。拿着这些东西,她在酒店服务人员的注目下离开了罗蘅的房间。

十点左右外面艳阳高照,孟诗雨出发了。她来到医院,正好在住院部的大厅看到了办理出院的罗蘅。

“嗨!”孟诗雨跟对方打招呼。

“嗨。”罗蘅有气无力的说。

“你这是怎么了?”

“跟医生吵了一架。”罗蘅说:“他们非要家属签字才能放我出院,问题我跟爸妈断了联系,他们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国外。难到让他们立马飞过来给我在出院的单子上签字我才能出院?什么道理?”

孟诗雨也有点无奈,“那有什么方法可以放你离开?我签字可以吗?”

“你?”罗蘅眼前一亮,“我去问问。”

她一激动又有些头晕,孟诗雨赶忙伸手扶住她,俩人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

罗蘅离开医院时抱怨道:“以后坚决不能生病不能受伤,我真不想跟医院打交道了,太死板!”

“人家也是为了你的生命和身体,要我说他们就是太负责了。”

罗蘅不吱声,孟诗雨只当她是心情不好的情绪发泄。

孟诗雨转移话题道:“这里离大学挺远的,不如咱们坐车?”

“嗯,还是打车快一点。”

在路边拦了差不多十分钟就有车辆停在面前,两人坐到车上,车主开口就是中文,让孟诗雨恍惚自己还在国内。

说了要去的地方,车子就发动起来。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非常健谈。一开始孟诗雨和罗蘅还有点防备,不一会儿就被对方套去很多话,比如她们是中国哪里的,来这边是做什么的,以及两人以前做过哪方面的工作。

直到被司机套了话孟诗雨才知道罗蘅大学毕业时的专业是设计相关的,罗蘅也才知道孟诗雨以前是家庭教师,还给人当过保姆。

“你当保姆时一个月多少钱?”罗蘅问。

“你当设计师这么说你一定很会画画。”

孟诗雨答:“保姆一个月差不多两万。”

“设计跟画画一定有关吗?”罗蘅说:“我就高考的时候在学校学了一年,我的大学非常普通,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么高大上。”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罗蘅看向司机,“师傅你是中国人吗?”

“当然。”师傅说:“我儿子在这边工作,我年纪大了离不开他就来了这边。后来在家里呆烦了就应聘了司机的工作。”

“您看着真年轻,您儿子是做什么的?”孟诗雨问。

两人察觉到被套话,因此开始有意识得去套司机师傅的话。司机师傅倒是没有隐瞒,听他的语气孟诗雨和罗蘅都觉得他很乐意被套话,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可以炫耀自己天才的儿子。

在司机师傅嘴里,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不到十岁就考上了初中,十六岁进入国内顶尖学府,不到二十岁就考研成功。硕士毕业那年出国留学,在国外呆了九年,是大学教授,是他们全家乃至于整个家族的骄傲。

他的各种溢美之词让孟诗雨听得目瞪口呆,罗蘅还一脸怀疑,她问司机师傅,“您儿子教什么的?”

“不清楚。”司机师傅说:“就是你们大学的教授,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孟诗雨肃然起敬,生怕是自己专业的老师。这万一碰上了,教授滤镜得碎一地。

她于是问司机师傅,“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瞿家伟。”司机师傅说。

孟诗雨赶忙掏出手机准备查询,发现身边的罗蘅也掏出了手机在查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查瞿家伟,孟诗雨看了一眼就埋头看自己手机。

来不及看个人简历,孟诗雨先被瞿家伟的照片吸引住。

她道:“竟然是他?”

“谁啊?”罗蘅看了孟诗雨的手机一眼,见她跟自己搜得一样,便问:“你认识?”

“嗯。”孟诗雨说:“我刚到这儿就遇上下雨,他给我举了一会儿伞。”

罗蘅说:“巧遇?”

“当然是巧遇,我这之前都没见过他。”孟诗雨说。

罗蘅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在理会,只专注于这人到底教什么,她也怕自己对教授的刻板印象被打破。

身边的孟诗雨长舒口气,“不是教我的。”

罗蘅的脸黑了,他刚好是她专业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