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语急切而又狠辣,想要立刻把这件事安在那杨溥的头上。
杨溥一听,脸都白了,慌忙解释。
“并非如此,草民真的是无意间发现的。”
考官厉声呵斥,“还想狡辩,考场之前可是里里外外的检查了好几遍,还得了楚王爷的肯定,楚王爷还站在这里呢,你现在是要说楚王爷检查的不认真吗?”
他直接把问题拐到了朱桢的身上,朱桢眼眸一沉,冷漠的如坠冰窖。
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几个妈啊,狂成这样?
什么脏事都敢往老子身上掰扯是吧?
杨溥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气质出众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楚王爷。
他急切的冲朱桢表达歉意,“王爷,草民并非这个意思,草民确实是无意间发现的,这字迹跟草民都不相同!”
他的眼神充满了希冀和紧张,生怕被朱桢降了罪。
听说楚王爷是个公正之人,向他求情或许还有机会!
朱桢冷眼盯着那考官,幽深的好似下一秒就能吃了他,把他看的惶惶不安。
“行了,本王看看,到底是什么字迹。”
朱桢收回眼神,冲着杨溥微微一笑。
杨溥看到这个眼神,心中微微定了定,这才想起来最关键的还没说。
“对对对,其实只是一首打油诗罢了,并非是小抄。”
他一说完,那考官的表情又绿了。
他娘的,居然只是一首打油诗,你干嘛不早点说!
那老子刚才那么紧张的撇清关系,岂不是纯纯小丑行为了?
特么的老子纯白给啊!
他闭了闭眼睛,有点子绝望,待会儿老子肯定要被楚王爷弄死了!
朱桢挑眉,走过去细细打量,确实是一首打油诗,应该是有人轻轻的划上去的,墨汁嵌入,就变得异常明显。
这么浅的划痕,也难怪他们打扫的时候没发现。
这桌子本身就比较老了,颜色黑沉,看不清这点划痕很正常,可墨汁嵌入进去就太明显了。
朱桢抬手,让旁边的侍卫走过来直接重新换张桌子。
虽然一首打油诗算不了什么,但为了怕造成什么影响,还是直接把桌子给换了吧。
杨溥感激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王爷果然是仁善谦和,没有跟他一直计较此事,还直接换了个全新的桌子。
这样一来他也不用再怕残余的墨汁染脏卷面了!
“多谢王爷。”
朱桢摆手,“好了,时间过去好一会儿了,你快写吧。”
他连连点头,然后快速在卷首写下名字。
朱桢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他写下“杨溥”二字,瞬间表情就有些惊愕了。
这人叫杨溥?
该不会是他知道的那个杨溥吧?
三杨之一的杨溥啊!
之前意外找到杨寓,他便让咱永乐大帝继续找另外两个人,但却一直没找到。
朱桢想着,或许是因为另外两人现在年纪较小,才找寻不到吧。
他本来觉得,既然这个时代时间线有些混乱,或许他们也已经长大了,才去尝试寻找的。
没找到便放弃了。
现在出现这人不会真的是那个杨溥吧?
他有些激动,只是来当个主考官,居然捡到了个杨溥!
早知道就该去买彩票了!
不过是不是那个杨溥还得调查,他先把兴奋压下去,然后低头回到了位子上。
台上的董伦都发现了朱桢心情出奇的好,有些惊讶。
“王爷,什么事儿这般高兴?”
朱桢挑眉,意味深长,“这次考生质量似乎不错,自然应该替父皇高兴。”
老朱天天抱怨没有人才可用,这不是来了吗!
董伦摸了摸长长的胡子,“连王爷都这么说,微臣倒是有些期待了。”
另外一边的刘考官心中嗤笑一声,这楚王爷又不懂八股文,他说好你就信?
他可不会去捧王爷的臭脚!
科考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朱桢也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面的无聊烦闷。
我焯,他们要考九日,老子就要在这跟着坐九日啊!
除了吃东西和上厕所睡觉,啥也不准干!
连沐浴都不行,朱桢摸了一把脑袋,滑腻腻的,这特么油的都能炒菜了!
他嫌弃无比,身上也是一股子汗酸味,当然,最重要的是,考场内终究还是被臭味覆盖了。
这九日,考生都在自己小隔间内的恭桶解决三急,味道和汗酸味夹杂在一起,那简直了!
朱桢差点被熏的升天,默默闭气,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董伦,面色自然,丝毫没有什么难受。
“董大人定力非凡啊!”朱桢没忍住称赞了一句。
董伦诧异,看朱桢捂着鼻子,失笑一声,倒是明白他在指什么了。
“微臣只是习惯了,曾经奉命批阅考卷,也是所有考官关在一间屋子内,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足足批阅了一个月才出来,味道可比这个要难闻多了。”
朱桢一瞪眼,“我焯,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改完是不可能离开贡院的,这是为了防止科举舞弊行为,大家都面对面批改,什么外人也不能接触,上厕所都得在屋子里。
这考场还好,起码是露天环境,若真是到了房间内,那种狭小空间,味道憋在一块。
特么的这哪儿是批阅考卷,这是发酵化肥啊!
见朱桢脸都绿了,董伦连忙安抚,“陛下说了,王爷无需参与批阅,所以自然是可以离开的,王爷不必担心。”
反正朱桢也不懂八股文,自然不用参与批阅,朱元璋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这次让他做主考官,主要就是因为信任。
老六这么有能耐,只要有他镇住,谁还敢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
有了朱桢,老朱连监管机构都不用安排了,通通交给朱桢处理。
可以说这是权利最集中的一次科举,一切的主导权利都在朱桢手中。
这也彰显了陛下对楚王爷绝对的信任,让文武百官心思各异。
朱桢得知自己不用参加,狠狠地松了口气。
“那就好。”
老朱啊老朱,你可算是干了一件人事啊!
有你是我的福气!
以后咱再也不说你卖沟子了!
朱桢脖子酸涩,微微抬头,意外发现考场上方居然有一只鸟儿飞过。
有鸟儿不稀奇,稀奇的是,这鸟儿飞的似乎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