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宜笙到下午才起床,下床那一刻,双腿连带着后腰都是疼的。
秦见川正在收拾两人的行李,见她出来,眯着眼问道:“怎么了?”
宜笙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昨晚因为“公关经理”一个词,宜笙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个没完。
等两人睡觉时,窗外已泛出亮光。
这两日总结起来,便是通宵达旦。
但也因为“公关经理”这一词,矜贵大少爷真得将她当成客户伺候。
从登机,再到两人抵达洛杉矶。一路上,秦见川是司机、管家,还负责取悦她。
路过便利店,秦见川停下车,“等我去买个东西。”
宜笙点头让他带瓶水,恰逢则灵打来电话。
“宝贝!我听说朱倩雪再也不能跳舞了,你没事吧?”则灵今早刚到舞团就听说朱倩雪在伦敦遇袭的事情,一散会便给宜笙拨来电话。
“我没事,放心吧。”
“没想到伦敦这么乱,你快点回来吧。”
宜笙看着便利店的落地窗,撑着下颌,“我在洛杉矶。”
则灵:“我的意思是国外很乱,你一个人很危险。”
宜笙抿了抿唇角,坦白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洛杉矶。”
则灵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男的女的?”
“一个男人。”
“舞团的?许匿?”
“不是。”
则灵半晌没说话,多时才平复道:“笙笙,你还记得自己和秦家的婚约吧?当然我不是提醒你什么,我只是怕你这个时候会受到伤害。毕竟这次不比一年前那个纨绔子弟。”
一年前尚有转圜的余地,此次宜家和秦家牵扯得还有利益。
而利益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
“则灵,我太孤独了。对人生把控的无助感让我畏惧每个夜幕降临,这是我唯一可以牵引的事情。”
宜笙降下车窗,看着正在排队结账的人。
像是心电感应,秦见川也望向窗外。看到她动作后,示意她夜里天凉,让将车窗升上。
则灵知道她这些年过得谨小慎微,处处掣肘。
作为她的闺蜜,只能嘱咐,“那你答应我,不要受伤。对这段感情到心动就好了。”
宜笙:“我知道,我也没有想过和他会有结果。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好好游戏人间,及时行乐就好了。和我们这种家庭的人不是一个圈子。”
则灵松了口气,“看到你还是我认识得那个清醒大女主,我就放心了。”
宜笙嗯了声,“放心吧,我就只是想婚前谈个恋爱感受一下。不然,一辈子没谈过恋爱,多惨呀!”
“我此生唯一的闺蜜母胎solo二十八年,说出去我自己都脸红。”则灵笑出声,“那我浅浅支持你一下。”
宜笙叹息,打趣回她,“母胎solo,这属于原生之罪,不是本天鹅公主没有魅力。”
“那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感受恋爱带来的欢愉。”
宜笙看到秦见川走出便利店,“不说了,他来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则灵最后嘱咐道。
挂断电话,秦见川刚好打开车门。
“刚在打电话么?”秦见川从袋子内抽出一瓶热茶,拧松后递给她,“低卡的”
宜笙接过汽水茶饮,“嗯,闺蜜。”
“之前没和你说,我留学时的好哥们也来了洛杉矶,你想不想和他们见面?”秦见川没有急着发动车子,倾过身子手指缠绕着她发丝把玩,“如果你介意,我们就单独出去。”
宜笙一顿,她刚刚有和则灵视频的冲动。
但毕竟同在一个城市,万一日后认出来,只怕多有尴尬。
六人法则,宜笙深谙忌讳。
“还是不了吧,我想和你单独玩。”宜笙伸出手抓着他指间,莹润的指甲在人掌心打转。
“好。”秦见川挑眉,轻啄她唇角,“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宜笙抿唇,告知秦见川她原本的行程,“我想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化个妆,一起去livehouse,如何?”
秦见川又亲了她一下,发动车子,“遵命。”
宜笙计划在洛杉矶停留一段时间,于是在livehouse附近的商业街定了一套独栋的双层洋楼。
整体装修以奶油风的美式为主,不显沉闷,又带有城市特色。
皮质家具点缀了清新布艺,知道此次的租户是位中国姑娘,房东在各个房间都提前摆上了鲜花。
宜笙心道可惜,辜负了房东好意。
走到卧室,将那束玫瑰撤出。
“花粉过敏?”秦见川问道。或许在他心中女孩子天生都是喜欢花的。
宜笙摇头,“不过敏,只是我不太喜欢花。”
“嗯?”秦见川放下行李,走到她身侧,拥着人腰肢黏的紧,“可以问问原因么?”
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宜笙放下手中花瓶,环着秦见川脖颈,随着他脚步摇曳,“我觉得花太脆弱了,生命期只有短短几天就要枯萎。”
宜笙边说,边将红唇贴近秦见川耳垂,热气撩拨人心,“枯萎的花都是会被丢掉的。”她不喜欢被丢掉的感觉。
秦见川颔首看她,侧了侧脸,视线落在她瞳仁内。
琥珀色的海实在幽深,让人猜不透底下蕴藏着缤纷珊瑚与热带鱼,还是汹涌的洋流瞬间吞噬一切。
可无论是哪种,都足够引诱着万物众生陷落。
前者或许梦幻,后者也不乏惊险刺激。
他好整以暇端详她,带着几分认真,又带着几分调笑。
手掌搂着人腰肢,贴得更紧密了,“是么?那我做个科学家吧,研究一种永不凋谢的鲜花。”
“成功的话,我将它命名为伊森。”让你永远盛放。
宜笙没闪躲开他的注视,手指蔓延进他微长的发丝内。
另一只手摘下他的眼镜,踮起脚,炽热鲜红的吻落在他眼梢。
“席尔先生的身份可真多,少爷、公关经理,科学家。”她笑着,比那束正盛放的玫瑰还勾人。
秦见川挑眉,指腹摩挲着人后腰,“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也可以...”
宜笙适时一吻封唇,话音瞬间缄默。
她已经在玩冒险游戏了,游客就要有游客的自觉性。
深吻很快让人忘却刚刚的插曲。
宜笙重新为他戴上金丝眼镜,而她那双狐狸眸濡湿着也更加狡黠灵动。
“我要换衣服了。”她说。
秦见川倚着床尾的胡桃木色五斗柜,没有半分挪步的意思,“都已经是坦诚相见的关系了,你直接换就行。”
宜笙眉峰颤了颤,没接话。
但也没有非要赶他走。
反正,如果这是一段歧途,她已经从人间走向了万丈深渊。
作为凡人,她抵抗不住欲望之火,也不想负隅顽抗。
洛杉矶属温带地中海气候,全年气候温和。
宜笙选了一条皮短裙,上身搭配浅蓝色扎染抹胸,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腰肢。包裹最严实的是长筒靴下一双笔直纤长的腿。
秦见川等她系好抹胸的蝴蝶结,上前一步将那披散的长卷发半扎一部分在她脑后。
天鹅颈连带锁骨,完美显现。
“cool。”秦见川道。
宜笙指尖落在他胸膛点了点,“我看到你行李箱有白色衬衣和皮衣,你穿那套。”
秦见川心想这不情侣装搭配嘛,点了点头,当着她面脱了个精光。
两人收拾好再出门刚好踩着livehouse即将演出的时间段,宜笙选了一个距离舞台较近的卡座,一会儿方便他们往舞台前靠近。
待乐手开始上台,现场的灯光也逐渐暗下。
随即是靛蓝色灯光披洒而下,DJ台酷爆炸裂开来。
宜笙并不了解livehouse,但她喜欢这种气氛。
鲜活,热烈,炽热。
她在不断变化的灯光内跳跃舞动,是释放,激昂。
就如在舞台上表演,亦或者和秦见川做/爱时,那是一种活着的感受。
今日共有两支表演的乐团,宜笙更爱第二支。
主唱是个扎着一头脏辫的黑人,口音也是带着京腔的美式,唱情歌的时候和秦见川音色很像。
而让人更意外的,黑人小脏辫儿冲着秦见川招了招手。
“你们认识?”
“高中同学,曾经一起组过校园乐队。”
宜笙惊讶住,眸底是藏不住的惊喜,“那一会儿可以帮我要张签名么?”
“再附赠你一个合影的机会。”秦见川在她耳边说道。
黑人小脏辫儿今天唱的是HONNE的歌,那是宜笙很喜欢的组合,巧的是秦见川也这般回答。
宜笙告诉秦见川,自己将HONNE翻译为用情感和欲望制造辽阔的抽离交错,她觉得那是个十分浪漫的寓意。
秦见川只觉得她才是浪漫本身。
黑人小脏辫儿第一首歌唱的是《DAY 1》,慵懒又略带沙哑的嗓音,将现场暧昧气氛点燃。
靠近舞台的舞池略显拥挤,宜笙偶尔会被旁边的外国男人碰到手臂。
昏暗灯光下,秦见川多有留意。然后宜笙被他一拉,整个人圈禁在怀。
宜笙看了眼旁边的外国男人,感受到了火热的注视。
她冲着秦见川笑,直接双臂环绕在他脖颈上。
秦见川脸色这才舒展开,手掌顺势揽住她腰肢。
两人一个颔首,一个抬眸。
昏暗的灯光里,伴着缱绻暧昧的乐声。
视线能酿出蜜,再结一块琥珀。
现场乐声过于躁,宜笙手掌按了按秦见川脖颈,示意低头,好贴到他耳边说话。
“这首歌,我很喜欢,你会唱么?”
“当然。”
下一秒,秦见川低沉缱绻的美式发音萦绕在她耳畔,乐声便显得更加暧昧,“很感谢能遇到你,很庆幸你是我的,当我们第一次见面,一切都感觉妙极了...”
秦见川抱着她,将头埋在她肩胛,随着乐点晃动。
比起宜笙喜欢睁着眼,他更喜欢闭上眼感受。
嗅她身上的香味,手掌描摹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那晚我好似遇到了另一个自己,我从不相信命运这些东西。但直觉告诉我,我们天生一对。”
最后一首歌,以《WHAT WOULD YOU DO?》作为收场。
歌词问道:假设世界在一周后分崩离析,你会如何选择?你会如何做?
宜笙被秦见川抱起,双腿盘在他腰上。
他手掌拖着她的臀,恨不得将人融进怀里。
他用中文在人耳边唱,以回答歌词疑问句的方式唱,“我会在光阴流逝前表达爱,不藏着我那呼之欲出的爱,趁着大好时光,生命尚未流逝,坦白对你的爱。”
宜笙勾着他脖子的手僵住,感受着他气息肆意闯入自己的领地。
在这缠绵的乐点里,旖旎的光影拽着她向焰火深海中坠。
他唇擦过她耳廓,缠绕着悸动、欲望、燎原点火般的躁动,叩她心门。
“你要吐露真心么?”
“你会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川子: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富二代,我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