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品诰命·张氏不为人知的秘密

京都首辅府。

今儿当真是热闹非凡,引来多方探子侧目,先是御前总管传来摄政王口谕,大致意思就是,左武卫将军守卫皇城尽职尽责,皇家感念他辛劳,许他康复后再上值。

又府内两位公子皆需卧床休养,陈首辅作为慈父必是内心焦急不已,但因首辅职责,必会忍痛上朝,皇家于心不忍,为表恩泽,命老首辅安心做慈父,朝中之事自有方首辅代劳,让他无需挂念。

气得陈苟在书房内怒火连连,“竖子尔敢!竖子尔敢??”

“贱妇!贱妇!竟然默许他如此做?没有我哪来她的今日……”

这边他还怒骂不已,另一边一位老嬷嬷也带来太后懿旨,先是让宿卫将赏赐如水一般抬入府内,又慰问左武卫陈大公子的伤。

再展开册封懿旨宣读起来,意思就是册封首辅夫人张氏为一品诰命。

懿旨宣读完,老嬷嬷上前恭身行礼,道了一声贺,抬眸笑嘻嘻看向张氏,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一看就假得很。

“首辅夫人,老奴先给你道贺了,临行前,太皇太后再三叮嘱,说夫人乃是首辅大人的发妻。”

“一路陪伴首辅大人,伉俪情深,这大人的功绩有一半当属于夫人。”

“且夫人教子有方,为大召先后培育了左武卫将军和员外郎,对大召社稷亦是有贡献。”

“又闻夫人出身世家,为人处世最重礼法,理当为大召官夫人表率。”

“特封一品诰命,夫人当之无愧,乃实至名归,亦是朝妇们的典范和楷模。”

张氏闻此脸色一白,老嬷嬷这话看似恭维,实则暗讽,颇有杀人诛心的意思。

这是在变相笑话,她这个当家夫人,管不住后宅那些贱蹄子爬床!!!

这一品诰命书,打的是她的脸面,亦是她娘家的脸面。

这是将她和她娘家的脸面,活脱脱剥下来,给朝廷众人观赏……

到时候满朝的妇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都会说她这个诰命,是纵容儿媳妇爬老公公的床得来的……

这个诰命就意味着耻辱,每每被人提起,自家这些丑事亦会被津津乐道……

这让他的儿子们日后如何自处???

好狠毒的心思啊!!!

明明是贱妇自己在宫内耐不住寂寞,一而再、再而三地与老爷厮混,做下那些令人不齿的肮脏事……

自己一直隐而不发,装作不知情。

毕竟她早已看透,陈苟是个自私又凉薄之人。

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真情,只有利用,对她这个原配是,对别的女人是,对宫里那位亦是……

如今他暴露了真面目,宫里那位受不了,就用她太皇太后的身份压人了!

她压的不是别人,竟是自己这位原配!!!

可恶,实在是可恶!!!

明明她自己也是个贱人,却仗势欺人……

奈何自己没本事反抗,否则毕将这个诏书,摔向那娼妇的……

脸上!

将她骂得狗血淋头、骂得她娘都汗颜……

有娘生,没娘教的下贱玩意!

都身为太皇太后了,天下那么多好儿郎你不要,非和有妇之夫纠缠!

这不是下贱是什么???

张夫人眸底怒火中烧,思绪百转间,衡量着利弊,最后,无奈咬牙接旨谢恩!

又命人拿出红封,悄悄塞入嬷嬷等人手里。

“劳烦嬷嬷亲自跑一趟了,这是茶水钱,嬷嬷留着半道歇歇腿脚用。”

待老嬷嬷离去,她恨不得将那诏书撕了!!

右手高高地举起,犹豫一瞬,又放下,一脸的颓败,死死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开口叮嘱道。

“来人,将这份诏书用盒子装起来,送去老爷书房,请老爷过目、定夺!”

哼,贱妇你想以此激怒我,替你杀人,惹那老东西不快??

做梦!!!

就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相爱相杀去吧……

老娘,恕不奉陪!

反正首辅府的丑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

她这个当家夫人早就没了脸面,又何必想着挽回什么?

外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她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毕竟嘴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又爱怎么说,她管不着便不去管。

轻蔑得看向皇宫的方向,鼻里哼了一声。

贱人,骚货,区区一品破诰命,妄想拿捏我免费卖命。

切,不稀罕……

啥玩意儿?有本事,你丫的自己出宫和她们撕去……

至于老爷???

哼,陈苟欸,可不就是一条狗!

你还指望他能做个人?

他爱和谁交配,她才不去管,她只要守住首辅府的诺大家业,让自己儿子继承就行了。

何必为了老狗和骚狐狸交配而伤神?

狐狸再骚??用的还不是老娘剩下的……哼!

最纯情的狗,老娘都玩过了,人家愿意捡她的破鞋,捡去……

旧的不去新的咋来???

与其和狐狸撕逼,还不如静静等着旧鞋磨破,换新鞋。

伸手抚了抚脑后的发髻,眼带得意,轻松一笑,淡淡开口。

“登枝啊,来,扶我去看看大少爷的伤如何了?”

“若二少爷醒来,着小厮去玉兰居禀我。”

玉兰居乃陈家大公子,陈钰豪的院子。

风雅居乃陈家二公子,陈钰风的院子。

这两位皆张氏所生,大公子是嫡长子,二公子是嫡次子。

至于庶出的公子???

没有!!!

庶女倒是有不少。

那些庶子,要么生病死了,要么意外死了,要么犯事被驱逐出府……

犯啥事???

还不是男人裤裆里的那些破事……

庶子睡了小妈,算不算???

陈苟他可小气了,他能给儿子戴豪华版绿帽,但却不许,儿子们给他戴……

因为他嫌那绿帽丑,低端!

配不上他高贵的脑袋……

说白了,在他眼里,庶子们低贱、没权没势,却和他睡过同一个女子,拉低了他的档次!

啧啧,看看吧,这人是变态又双标!

而与庶子有染的小妾,全被一一处死!!!

没错,这一切全是她,这个当家夫人的手笔。

她能对陈苟的荒唐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皆是因为他能够,给自己的儿子带来权势富贵。

至于那些贱人生下的贱种,他们不配分走属于她儿子的一切。

至于庶女……

虽也是下贱胚子,但她们可以为儿子铺路,留下自是有用。

此刻玉兰居。

张氏见大儿子躺在榻上发愣,心里涌起一股酸涩,抬手屏退下人,缓缓走向榻侧。

人未语,泪先至,低声哽咽,温柔地关切道。

“豪哥儿,你心里若有苦,尽可与娘道来,可莫苦了自个儿。”

“你知道,母亲听说你们兄弟二人接连受伤,是何种滋味?”

“你们如此,那就是拿着两把刀,直插母亲的心窝窝啊,这让娘亲怎么活?”

陈钰豪见老母亲哭得如此伤心,心里亦是阵阵懊悔不已,“母亲,是儿不孝,累你担心了,儿知错,日后再也不会如此。”

张氏闻此止住泪水,连连点头,欣慰不已,“好,好,豪哥儿孝顺,娘相信你。”

“娘这一生唯盼你们兄弟二人和睦,富贵!为此娘什么委屈都能咽下……”

“娘知你心里可以,但儿啊,娘不想你为此钻牛角尖,那样不值当的。”

“咱们人活一世,当为即为,不可为便不为。”

“咱们可以重情,却要分人,对值得的人用情再深都不为过,但对不值得的人,用情深就是苦了自个儿。”

“娘与你说个秘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二十多年了。”

“众人都知首辅夫人有两子,就是你和风哥儿,却鲜有人知,我其实还有个女儿……”

见陈钰豪满面疑惑,上前拉过他的手背拍了拍,缓缓开口。

“且听娘亲慢慢与你说……”,

“娘亲祖上乃北方粮商,富甲一方,到了你祖父这里,田宅铺子更是无数,基本占了北方三分之一市场。”

“你祖父虽有大能耐,但却是个极专情之人,一生只有你外祖母一人,你外祖母长期陪伴外祖父走南闯北,一次意外无法按时返程,只得在半道生下娘亲,谁知因此伤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所以娘亲是家中独女。”

“娘亲16岁曾嫁与青梅竹马之人,夫家姓蒋乃北方药商,婚后我们夫妇恩爱两不疑,于第三年生有一女,取名蒋莲,皆因她的背后有一朵莲花胎记。”

“一日夫婿外出归来,与我吵闹,以成婚三年,未给蒋家生下嫡子为由,要和离,女儿蒋莲也由我带回张家。”

“和离第二日,蒋家满门被灭,娘亲才得知,他是得罪了人,不想拖累我们母女,才坚持和离。”

“悲痛欲绝下,娘终日以泪洗面,你外祖不忍我沉迷悲痛,便决定为娘物色新夫婿。”

“那时众人皆说娘是不祥之人,虽你外祖家产丰厚,亦是无人敢娶!”

“直到你们的爹爹出现,他不仅不在乎娘的过去,更是对你们的姐姐视若己出,加之他仪表堂堂,又有才华,令你外祖十分满意。”

“婚后不久,你便出生,第二年又生下风哥儿,不久你爹爹中榜的消息传回,你外祖高兴极了,将风哥儿的满月酒办得极其隆重。”

“那日府内人来人往,娘一直在前厅迎来送往,不免对你们姐弟三个分了心,待晚上时分,奶娘来报,你们的姐姐莲儿不见踪影。”

“当晚府内各个角落全找遍了,池塘的水亦放空,却怎么都不见她的小身影!”

“自那娘亲伤心欲绝,积郁成疾,再也无法生育。

“你外祖感到愧疚、自责不已,一病不起,半年后便去了……”

“那时你们父亲辗转各处为官,娘就在老家打理外祖留下的产业,为了他的官途,散尽大量金银,让他仅仅用十年就爬上一州知府!”

“初时,娘一直为能嫁你父亲而庆幸!”

“虽他时不时都会带女子入府,但娘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并无不妥,且我又伤了身子,子嗣上更是艰难,便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待他官位越爬越高,本性也彻底暴露,玩女人亦是越玩越花……”

“那时娘对他失望透顶,只想将你兄弟二人培养成才,将他视作为你兄弟二人铺路的踏脚石!”

“至于而他的真心???呵,应该说他从没有过真心,他自始至终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儿啊,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伤了你自身!”

“娘一直隐忍,是因为你们兄弟俩,这偌大的家业,是娘用万千银钱铺出来的,只能由你们兄弟俩继承。”

“而他,你们就当他是个工具人,一个能为你们兄弟带来滔天权势的爹。”

“别贪恋他给的任何温情,恪守住你的本心,在心里无视他……”

“至于那些女人,娘会将她们送到庄子上,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长长的叹口气,眼神一刻不松的看向儿子,见他眉头逐渐展开,神色也慢慢平静,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宽慰。

她的儿子内心终是坚强的,垂眸淡笑,起身离去。

待走了两步,身后传来陈钰豪的声音,“母亲之后就没再找过姐姐吗?”

张氏驻足,长吁一口气,闭眸,一滴泪自眼角划过,声音略带哽咽。

“找过,娘一直都在找,二十多年了,却始终找不到人,当年所有宾客都已排除嫌疑。”除了,你爹爹的书童,只是他已遇害,无从查起。

也因此她才对那些庶子下杀手!

只是这些阴狠的事,她不想让儿子知道。

她的儿子理应活在阳光下,至于那些肮脏事,有她就够了!

轻抚了一下耳后发髻,缓了缓情绪,许久隐忍的开口,声带颤音。

“豪哥儿就当是听个故事吧,这故事娘放在心底多年,无人倾诉,也甚是憋屈,至于莲姐儿,或许她早已嫁人生子,一家子和和美美呢!”

再转头换上浅浅笑意,温柔地看向儿子,安抚道。

“好了,你好好养伤,莫让娘再担惊受怕。”

“切记!日后莫要因为不值当的人与事伤了自身。”

“至于……他,就更不值当了。”

是了,一个虚伪之人,何必把他看得太重???

要觉得添堵,把他当个屁放了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