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漫哄着她娘,一起去前厅。
她二嫂萧麦穗脸色微白,精致的小脸白皙了许多,看起来娇俏可人。
她年岁比苏漫漫小几岁。
苏漫漫知晓她曾经过得不如意。
心中怜惜。
对她总是多几分温柔体贴。
“二嫂,方才听娘说你怀有身孕了,可有感觉哪里不适吗?”
苏漫漫温声细语地询问。
萧麦穗摇摇头,有些羞涩地小声说:“暂时没有不适之处,若非昨日柳叔说我怀有身孕,我都不曾察觉。”
“没有不适便是好事,孕期也能舒坦些,我刚生完孩子,府中还备了许多滋养的补品,稍后二嫂带回去让厨房炖了吃。”
苏漫漫关心了萧麦穗片刻,才温声询问道:“二嫂一早过来告知娘此事,是不愿二哥主动请缨前往边疆?”
萧麦穗低垂着脑袋,怯生生地出声道:“夫君昨夜与我提及此事,我才知晓他竟主动请缨前往边疆。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不知,我又怀有身孕,实在不愿他前去冒险,可父皇已经下令,封他为骠骑将军,命他三日后带领五万精兵前往北疆……”
萧麦穗低眉垂眼,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虽说夫妻几个月。
苏淮策对她确实不错。
但要说她对苏淮策有多深的夫妻感
情倒也不至于。
她如今怀有身孕,也不过是想有个至亲血脉留在身边。
苏淮策离开京都城。
她非凡不担心,反而觉得甚好。
苏淮策昨夜抱着她说想去拼前程,绝不让她嫁错人,还让她在京都城好好生活,莫要担心他。
可她怎么会担心他?
她已经嫁出皇宫。
苏淮策若是拼出军功,步步高升,她便能借此水涨船高,若是苏淮策战死沙场,她带着孩子过日子,也能潇洒快活。
苏家都是和善之人。
总会多关照她一些。
就算没有苏家人关照,她手握苏淮策这些年的积蓄,也能将日子过好。
萧麦穗话音刚落,付清荷便气得拍桌,脸红脖子粗道:“这个老二想一出是一出,如此大的事不跟家里人商量便罢,竟敢对他媳妇儿先斩后奏,自家的事都没管好,还敢带兵打仗。老娘等他下朝回家,非得抽他不可!”
苏漫漫急忙劝道:“娘莫要生气,二哥自幼便有大志向。如今有机会,不妨让他去拼一把。若是留在京都城惶惶一生,只怕他会抱憾终身。二哥武功高强,脑子灵活,未必不能拼得个好前程,也让娘成为老太君。”
“为娘哪里想做什么老太君?为娘只想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就算他碌碌无
为,只要平安健康为娘也能安心。”
付清荷长叹一声,扭头对萧麦穗说:“老二媳妇儿,事已成定局,为娘说什么都不顶用。惟愿老二此去平平安安。你怀有身孕,为娘便不回余江县了,留下来照顾你,省得你一人遇到事也没个商量之处。”
萧麦穗眸光微闪,温温柔柔地说:“娘,府中有许多侍女嬷嬷,柳叔每隔十日便会登门为我诊脉一次,娘需要打理的生意颇多,儿媳便不耽误娘的时间了。”
“不耽误,如今咱们苏家没什么比你更重要。银子赚不完,生意的事让你公爹去忙便是。”
付清荷拍了拍萧麦穗的手,颇为愧疚地说:“是为娘没有教好老二,让你受苦了。”
萧麦穗低垂着脑袋,声音伤感地说:“娘有所不知,对儿媳而言,嫁给夫君以来过的日子已经是儿媳这辈子过得最好的日子了。”
这几日付清荷对萧麦穗曾经的遭遇有所耳闻。
听她这么一说,便心疼她:“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向前看。”
“好,儿媳知晓。”
苏淮策刚从军营回来,还没喘口气,她娘便提着扫帚气势汹汹地朝他砸过来。
吓得他四处逃窜,嚷嚷道:“娘,您干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儿子已经
成婚了,您还这般追着儿子打,让儿子的脸往哪里搁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成婚了,你媳妇儿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付清荷气不打一处来,撵着苏淮策绕着院子跑,怒骂道:“你这不孝子,要上战场,也不知道先跟爹娘和你媳妇儿商量,自作主张。你拍拍屁股跑到边疆去,将你怀有身孕的媳妇儿丢在一边,你还是不是男人?”
苏淮策也是昨夜才知道他媳妇儿怀孕的,但主动请缨乃是上早朝时的事。
他年纪不小了,如今又有了一个驸马爷的头衔,若非皇上正是用人之际,根本不可能破例让他一个驸马手握兵权。
但他清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往后再想成就一番事业便难如登天了。
“娘,您别打了。”
苏淮策无奈地出声道:“难道您想儿子一辈子龟缩在京都城做一个窝囊废吗?别的驸马不是王侯将相之子,便出自达官显贵之家。儿子一无所长,如何配得上公主?您又让我们夫妻二人如何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来?人生在世不蒸馒头争口气,富贵险中求,您又岂知儿子不能功成名就?”
付清荷气得大喘气,将扫帚一丢,冷笑连连:“为娘管不住你了,你爱如何便
如何,你走出这道门,以后别叫我娘便是。”
苏淮策对他娘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操作无可奈何。
只得向苏漫漫使眼色。
苏漫漫挑了挑眉,上前劝道:“娘,既然事已成定局,您就不要再怪二哥了。他三日后便要离开京都城,我们看看他需要什么,替他准备妥当,让他出门在外也能过得好一些。”
“为他准备什么?老娘没抽死他都是看在他媳妇儿的面子上,他根本不配为娘替他操心。”
付清荷脸色难看地瞪着苏淮策。
苏淮策见他娘没方才那么气愤了,便笑呵呵地凑上前讨好卖笑。
折腾到大半夜苏漫漫才回到家。
她刚向沈秉呈提起二哥要前往北疆之事,便见沈秉呈愣住了,他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欲言又止。
“夫君为何如此看我?”
苏漫漫心里一咯噔,眉头都拧了起来,脸色凝重道:“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前往边疆。”
“漫漫,为夫也不想跟你分开。”
沈秉呈眉头皱得比苏漫漫还紧,他沉声道:“奈何如今朝堂之上能用之人不多,皇上疑心病重,不是自己亲手提拔之人压根不用。权衡之下,便封为夫为监军,跟随忠武侯世子带兵前往南疆。”
跟二哥苏淮策一南一北。
相隔三千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