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沈秉呈如期赴约。
便是希望沈秉呈平安无事。
沈秉呈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后轻笑一声,同样眸色柔和地拱手道:“借世子吉言,若是本官平安无事,定会如期赴约,希望世子不会让本官失望。”
“沈大人拭目以待便是。”
黄禀城点头,推着轮椅咕噜噜地走远了。
沈秉呈盯着黄禀城的背影琢磨了片刻,随后抿紧了唇瓣,转身抬脚离开。
天下没有不透分的墙。
尤其是在天子脚下备受瞩目之人,何况他们二人说话时还被昭阳王亲眼瞧见。
很快,沈秉呈和黄禀城背着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的事很快便被暗卫传给了皇上。
皇上眉头皱了皱,询问道:“可曾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并未听到,沈大人武功高强,离得太近他能察觉。”
暗卫拱手道:“但属下会读唇语,眼力尚可,他们商议之事与永呈王殿下有关。”
永呈王,乃是亲王。
又是皇上的亲皇叔。
身份尊贵,又曾带过兵,乃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
皇上想启用他。
又很清楚他不听使唤。
皇上萧祥龙想要雄霸天下的雄心壮志需要许多才华横溢能文能武之人支撑。
永呈王,他的九皇叔比他年纪都小,又武功高强
,即便年过五十依旧精神抖擞,是他内心的最佳先锋官。
奈何九皇叔自从妻子去世,儿子被偷走后,便彻底失去了雄心壮志。
萎靡不振了好长时间后,打定主意走南闯北也要将他儿子寻到。
若是寻不到,他将抱憾终身。
“可知皇叔最近在何处?”
皇上捏着额头询问道。
暗卫小心翼翼地回答:“禀皇上,永呈王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派去的人早就被甩掉了,直到如今也没摸到他的踪迹。”
皇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九皇叔志不在朝堂。
从小时候便知道。
但九皇叔聪慧过人,从小便是他们这群人中最贪玩却学习最好之人。
让人羡慕嫉妒恨。
九皇叔乃是皇爷爷宠妃所出,皇爷爷将他宠得无法无天,在位时不是没想过让九皇叔继承大统,奈何九皇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着调又年纪小,让皇爷爷气愤难当又无可奈何。
最终皇位才落到他父皇手中。
否则今日皇位上坐着之人极有可能便是九皇叔了。
这段皇室旧事,知之甚少。
萧祥龙却是知情者之一。
因为他父皇临终前,将此事告知他,叫他提防九皇叔,必要时可取其性命,以免皇位被九皇叔窃取。
他登基后不是没忌惮过九皇
叔。
但九皇叔性格散漫,又爱吃喝玩乐,尤其是在认识他的王妃后,更是一门心思守在王妃身边。
连手中的兵权都能轻易送出。
他终究还是念着儿时情义,并非为九皇叔出手。
“明日,早朝后将沈秉呈给朕叫来。”
皇上拧着眉头沉默片刻后,摆手道:“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暗卫很快退下。
皇上萧祥龙轻叹着说:“高德,你说九皇叔会答应朕的请求吗?”
他想要雄霸天下,便打定主意要将边疆骚扰不断的爪牙一网打尽。
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铁骑将会踏碎那些人的头颅,踩着他们的尸体踏过他们的山河,而后占领他们的国土。
他势必要让那些张牙舞爪之人再也不能跑到他的边疆来寻讯滋事。
他要让全天下的人明白,什么叫做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高德闻言,嘿嘿笑着上前,手脚麻利地为皇上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十分保守地说道:“皇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没有使唤不动的人,只有不够的筹码。永呈王殿下不慕名利,却十分在意他丢失多年的儿子,又与沈大人夫妇关系亲近,皇上不妨……”
“高德,那是朕的九皇叔。”
高德的话
还没说完,皇上便拧着眉头摆手道:“罢了,不必多言,你先退下吧!”
九皇叔那个人岂是那么容易威逼利诱的?
若是旁人,他有的是办法对付。
但九皇叔是个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屈服于人的犟种。
他上一刻对九皇叔威逼利诱,下一刻九皇叔就能闹翻天。
至于沈秉呈。
就看他三日后能不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了。
沈秉呈忙碌一整日,在离开刑部时,刑部尚书吕长虹特地提醒了一句:“沈大人,三日之后便是期限,若有需要本官的地方,你可以提。”
吕长虹是真的欣赏沈秉呈。
不忍心看他被舍弃亦或是年纪轻轻便人头落地。
他可以施以援手。
但不会深入其中。
虽说还有三日,可今日天色渐晚,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十五个时辰了。
沈秉呈能感受到吕长虹真诚的善意,他点头道:“多谢尚书大人,下官感激不尽。若有需要,还请尚书大人施以援手。”
“后生可畏,但有时锋芒毕露也未必是好事。”
吕长虹拍了拍沈秉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沈大人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不必拘泥于一时的得失。偶尔吃点亏,并非坏事。”
这段时间,沈秉呈和罗春阳的明争暗斗他都看在眼
里,虽然吃亏的几乎是罗春阳,但沈秉呈也因此将人得罪狠了。
人可以得罪君子。
却不能得罪小人。
罗春阳便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小人。
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咬人一口都说不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得罪的小人多了,容易栽跟头。
沈秉呈知道吕长虹是真心为他好,郑重地点头道:“多谢尚书大人指点,下官铭记于心。”
吕长虹摆手道:“言已至此,本官在刑部待的时间不长了,沈大人好自为之。”
“下官明白。”
沈秉呈点头应道,在吕长虹离开后,也抬脚离开了刑部。
苏漫漫夜里躺在床榻上,不确定沈秉呈会不会回来,便躺在床上等,不过分苛求自己。
若是她犯困睡着了便罢。
若是没睡着,便可以等沈秉呈回来后,她去混一顿夜宵。
然而思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没有等来沈秉呈,也没有睡着,因为腹中的孩子不知为何今夜异常活泼,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将她肚皮顶得高高凸起,感觉不算疼,但绝对算不上好受。
她试着跟孩子商量。
让孩子消停点。
奈何孩子像是吃了兴奋剂,压根控制不住激昂的情绪。
嗯?
兴奋剂?
莫非她吃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