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呈眸色微闪,方才愤怒的情绪尚未缓解,冷声说:“并非下官疾言厉色,而是周大人一直避重就轻,将皇上的声誉视为无物,让下官实在气不过。周大人若是没做过亏心事,也不必担心下官上禀皇上。”
贪污受贿,周昊哲肯定是有的。
欺君罔上也沾了一点边。
徇私枉法之事做过不止一次。
若是真的被沈秉呈牵扯出来,可就不是他一人人头落地的事了。
而是他的家人以及跟他有牵连之人一个都跑不掉。
周昊哲此时此刻不敢再有半点小心思了,只想按照沈秉呈的意思和摆上来的证据将这个案子快速了结。
让沈秉呈和苏漫漫夫妻俩赶紧离开,莫要再跟他纠缠了。
否则,他真的会被这两口子搞死。
“本官虽问心无愧,但沈大人若是多此一举,不仅让本官心生惶恐,也会让皇上对本官感官不好,若是深究,沈大人难免背上诬蔑诋毁朝廷命官的罪责。”
周昊哲淡声说:“沈大人初来京都城又年岁尚轻,许多规矩不懂,本官不跟你计较,还望沈大人往后谨言慎行!这京都城并非所有人都像本官这般温和好说话。”
对于周昊哲的敲打。
沈秉呈不以为然,淡声说:“多谢周大人提醒,还请周大人打开府衙大门,继续审案,莫要因此落人
话柄。”
周昊哲见沈秉呈油盐不进,心中痛恨,却又不得不让人将府衙大门打开。
若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咄咄逼人的沈秉呈夫妻俩。
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弄死这对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的夫妻。
周昊哲示意官差将大门打开,便见方才人满为患的府衙大堂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
周昊哲原本烦躁的心情稍微缓解,坐下后继续审案。
他不再抱有侥幸心理,速度极快地将李多银和李奇瑞判了罪,至于其他浑水摸鱼的商人也都以不同犯罪情节被关押。
李多银不可置信道:“周大人,你怎可如此?你……你怎可听信谗言,降罪于草民!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没少拿……”
李多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官差捂住了嘴巴。
李多银挣扎着漏出几个稀碎的字句:“你如此待我,就不怕……三皇子殿下和柔妃娘娘降罪吗?”
周昊哲被威胁,心头一梗,眸色沉沉地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明知晓圣安馆、圣颜馆和圣膳堂乃是皇上的商铺,竟还敢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加以陷害,甚至杀人性命,如此心狠手辣,劣迹斑斑,还敢攀扯三皇子殿下和柔妃娘娘,莫不是你觉得他们能尊贵得过皇上去?还是你认为你与他们有关系便可无视律法,为所欲为?”
周昊哲将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像是无法忍受有人无视律法一般义正词严。
可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他不止一次两次徇私枉法,此时快速给李多银定罪,不过是不想被攀扯出罪名。
李多银气得怒目圆瞪,想要反驳却被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苏漫漫叹为观止。
在所有犯人都被押下去后,周昊哲眸色沉沉地问沈秉呈:“沈大人,本官已经将此案审理清楚,你还有何话说?”
“周大人秉公处理,雷霆手段,下官受益匪浅。”
沈秉呈拱手,轻笑着说:“还请周大人张贴公告,将这些人的罪名公之于众,还皇上及内子一个清白。将圣安馆、圣颜馆和圣膳堂等商铺属于皇上之事广而告之,以免往后还有眼瞎之人蠢态百出做出今日之事。”
周昊哲心里气极,却不得不点头应道:“多谢沈大人提醒,本官这便派人去办妥此事,绝不让任何人再损毁皇上声誉和威名。”
“多谢周大人,下官告退。”
沈秉呈微微一笑,十分满意地一拱手,牵着苏漫漫的小手,叫上苏雄安和付清荷抬脚走出了府衙。
周昊哲看他们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开,愤恨得就差没咬碎后槽牙。
阴沉的眼底布满了杀意。
总有一日,他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如数奉还沈秉呈。
他必定让沈秉呈和苏漫漫夫妻俩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此刻,周昊哲对沈秉呈和苏漫漫夫妻俩的恨意到达顶峰。
沈秉呈武功高强,对别人的打量和恶意感受敏锐。
但他却不在意。
走出府衙以后,他侧头对苏漫漫说:“这几日为夫在外地办案,不能赶回来,让你受苦了。”
苏漫漫摇头,轻声说:“不苦,你能在紧要关头回到我身边,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傻姑娘,你怎可对夫君的要求如此低?”
沈秉呈轻叹了一声,怜惜地轻抚上苏漫漫戴着面帘的脸庞,眸色微沉地说:“旁人打你辱你时为夫不在身边为你撑腰,让你受尽委屈,为夫……”
“夫君,我没事,我一点都不疼。”
苏漫漫抬手抓住沈秉呈的大手,轻笑着说:“你出门办事想必也累了,肚子饿不饿?时辰不早了,咱们便回家吧!”
沈秉呈知晓苏漫漫不愿多说此事,但他心里却记得清楚。
他在外地办案,得知苏漫漫被欺负时心如刀绞,奈何事情尚未办完,不能提前离开。
即便今日见她气色极好,依旧不能放心。
“夫君,咱们上马车吧!”
苏漫漫催促着,沈秉呈轻叹了一声,向岳父岳母见礼之后牵着苏漫漫上了马车。
“我并没被打,我装的
,夫君不必担心。”
苏漫漫轻笑着说:“那位嚣张跋扈的黄小姐虽然欺负了我,却也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皇上还赏赐了我药材和首饰,就是我今日戴的这些,夫君看看好不好看?”
苏漫漫的爹娘坐另外一辆马车,苏漫漫跟她夫君坐一辆,马车内没有旁人,她便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窝进了沈秉呈的怀里,娇娇软软地撒娇。
她挑眉乐滋滋地说:“而且忠武侯世子还答应我保我大哥和二哥在牢狱之中无恙,说起来还是咱们赚了呢!”
沈秉呈见苏漫漫眸光亮亮地说这种话,抬手将她搂紧在怀中,点了点她的额头,温声说:“咱们是夫妻,你不必说话哄我。无论后来她遭受什么惩罚,你又得到了什么补偿,她带人上门欺负你都是事实。”
苏漫漫轻叹着说:“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而我确实摆了她一道,让她声誉受损,忠武侯世子也将她困在了府中,说起来她比我还惨呢!”
“为夫听说她还摔了念铖?”
沈秉呈眸色淡淡地询问。
苏漫漫原本娇俏的脸色变得一沉,点头咬牙道:“念铖那孩子听说我被打冲出来保护我,便被她推倒在地,好在没受伤,否则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若她受伤她尚且能忍。
可要是伤了她儿子,她是一点都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