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涉及到她两个儿子的性命。
付清荷就算再羞愧,也只能厚着脸皮上门求助。
苏漫漫沉默片刻后,淡声说:“现在不该去找师父。”
钱先生虽然对他们苏家人很好。
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一直消耗钱先生对他们家的好。
钱先生跟皇上虽然是叔侄。
但人心难测,帝王心术更是可怕至极。
耐心和人情都是极其有限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消耗。
付清荷紧抓着苏漫漫的手臂,沉默片刻后,点点头,挫败地轻叹着说:“小漫所言极是,是为娘太过心急了。咱们也去大理寺看看,总要确定你大哥二哥无事,为娘才放心。”
天快亮了。
外面街道一片寂静。
偶尔会响起几声鸟叫虫鸣声,风吹过脸庞带着刺骨的冷,苏漫漫才意识到已经是深秋了。
这段时间太过忙碌,都不太将天气变化放在心上,一转眼一年又快结束了,而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多。
早已融入这个世界。
她都快记不起当初穿书到这个世界时的恐慌,她已全然接受自己是原本的苏漫漫的这个事实。
她早就跟整个苏家融合在一起。
她早已将夫君孩子和家人看作最重要的一切。
所以,即便再艰难。
她也会尽她所能,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们母女二人去到大理寺门口时,便见苏雄安在大理寺的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而苏淮恩在角落里与人打听情况。
“情况如何了?”
付清荷刚走近询问了一句,苏雄安就急忙上前,抓住她的衣袖便眼泪汪汪地说:“夫人,昨夜老大和老二被大理寺提审了,贤婿虽为大理寺少卿,但此案是由昨夜空降上任的大理寺卿邓常殊邓大人审理。老大和老二都被打了板子,如今又丢回了牢狱中,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乔霍然刺杀亲王和朝廷命官,私改大理寺,有不臣之心,必然是死路一条的。
沈秉呈资质尚浅,年纪轻轻,刚做官三年不到便成为四品大员已是皇上开恩,极为看重的情况了。
自然不可能让他直接升任大理寺卿。
所以,昨夜要审理周建章畏罪自杀一案,便将原本便是三品官的刑部侍郎邓常殊调任为大理寺卿。
主审此案。
付清荷脸色微微一变。
苏淮恩抬脚走过来,低声安慰道:“爹娘,不必太过担忧,五妹夫托人传话出来。大哥和二哥虽被打了板子,受了些伤,但整体情况还行,他会托人查看情况的。我们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不如先
回去干活。”
苏雄安眼睛红红地说:“咱们来京都城两月有余,也不曾见过老大和老二,即便知晓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也无法放心。如今得知他们被打了板子,我如何能安心干活?”
付清荷拍了拍苏雄安的肩膀,虽也眼眶红红的,但还能保持理智,低声说:“我们家没什么太大的价值,只有多赚银钱,赚很多很多银钱,才能稍微有些话语权。”
实际上,就算他们赚很多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话语权。
只是在皇上面前能多点筹码。
可早就约定好的一切,他们帮皇上赚银子,皇上饶过他们一家。
可也有一个前提……
那便是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跟周建章通敌叛国一案没有任何关系。
付清荷是十分相信自己儿子的,却不信别人,在这种事上想栽赃陷害能有千百种方法。
他们家如今触碰到别人的利益。
难保不会有人为了坑害他们家,揪着老大老二在牢狱中的漏洞栽赃嫁祸。
一直沉默着的苏漫漫,神色复杂地出声道:“三哥所言不错,我们现在瞎着急也没用,最主要的还是稳住生意不受影响,赚更多银子是我们苏家唯一的筹码。我相信大哥和二哥绝不会糊涂犯下大错,咱们且耐心等待便
是。”
苏漫漫相信她夫君一定会有办法,确保她大哥和二哥平安无事。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必太过焦急,乱了阵脚。
苏雄安虽很不放心,还是被付清荷拉走了。
苏淮恩侧头望着苏漫漫,神色欣慰中又带着些许心疼,低声说:“我们家漫漫越来越成熟稳重了,都能独当一面,挑起家里的大梁了。”
只是这种成熟稳重实在太过辛苦。
这段时间,他和老四四处奔波,能回到父母亲人身边的时候极少。
却也知晓京都城内的生意店铺几乎是苏漫漫带起来的,而所有的决策都是她做主的。
父母都听从她的安排。
事实证明,她所做的一切决定和安排都是极其正确的。
只是枪打出头鸟。
锋芒毕露总是招惹祸端。
可他们苏家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循序渐进,他们必须尽快让皇上看到他们苏家人的价值所在,才能有安身立命的基础。
苏漫漫轻笑着摇头:“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罢了,三哥一直在外奔波也辛苦了。”
苏淮恩眼底闪过柔光,低声说:“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再苦再累都值得。”
这段时间他忙得像陀螺。
每天最多休息两个半时辰。
只要一睁眼,便
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可他不能松懈,也不会松懈。
他们家人被周建章连累至此。
极大原因是他娶了周雅晴。
他不能因为他妻子娘家的连累让他们苏家丢了百年基业还要搭上人命。
若真是那般,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嗯,三哥所言极是。”
苏漫漫点头,在苏淮恩爬上马车离开时,她也准备先去店里看看情况,张大拿突然跑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禀告道:“小姐,这是姑爷让小的交给您的,还请小姐过目。”
苏漫漫愣了一下,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爬上马车,就着马车上昏黄的烛光,苏漫漫将纸条打开,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莫怕,一切顺遂。
苏漫漫眼底闪过柔和的光。
心里暖洋洋的。
她夫君真的很在意她。
即便让人传话出来,稳住他们一家人的心,还是会单独给她传张纸条安抚她杂乱忧思的心情。
就在她忍不住拿纸条再看看的时候,就突然发现了异样。
她愣了一下,将纸条移到蜡烛的火焰旁边,就看到两行小字逐渐浮现出来,让她瞬间僵住。
“不去店铺了,去寻钱先生。”
苏漫漫突然出声道:“尽快。”
张大拿急忙应声,调转了马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