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月,苏漫漫再次做饭。
受到极致追捧。
钱先生头一回吃,筷子不停,大快朵颐,等所有食物一扫而空之时,他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喜上眉梢地夸赞道:“徒弟媳妇儿,你厨艺确实不错,沈秉呈那小子有福了。”
在他看来,绝顶的厨艺大过天。
苏漫漫做的菜味道是他从未尝过的,却非常符合他的口味,难怪香满楼的生意爆火。
苏漫漫微笑着说:“钱先生喜欢便好,钱先生的屋子我夫君一直都有妥善打理,被褥房间都是干净的,钱先生完全可以继续住下来。只要您不嫌弃,一日三餐请务必过来食用。”
钱先生慢悠悠地笑了起来,点头应道:“我暂时确实不打算离开,以后就有劳徒弟媳妇儿了,既然你是沈秉呈的媳妇儿,随他叫我一声师父便是。”
苏漫漫闻言挑了挑眉,笑着说:“师父不必客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和我夫君叫您一声师父,您便是我们的半个父亲,孝敬您是应该的。”
苏漫漫三言两语便将关系拉近,诚意满满,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越界,钱先生笑呵呵地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漫漫做菜这般好吃,且他知道苏漫漫会做的菜可不止今日吃到的这些。
别说苏漫漫把他当半个爹孝敬,就算叫他亲爹,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
“师父完全不必客气。”
苏漫漫笑得眉目弯弯。
钱先生看着不着调,但他曾经教给沈秉呈的一切都是实打实的。
他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生性洒脱随意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通透?
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
药已经起效,张翠翠的情况略微好转,柳大夫给她把脉,随后松了一口气,出声道:“这药有效果,再将我刚给她熬的药喂进去,想办法再给她吃一些清淡点的食物,不能辛辣不
能油腻,也不用太过滋补。再养一养,过几日再看看情况。”
柳大夫这话让沈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沈大隆抓着张翠翠瘦弱的手忍不住眼眶湿润,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有救了!”
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总算是松了,沈大隆强忍着的酸楚在此刻化为浪潮瞬间席卷而来,让他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沈家人都红了眼眶。
田秀花抹着眼泪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娘总算有救了。”
婆婆娘对她是真的好,知道她性格软弱,总被二弟妹和三弟妹欺负,便事事都偏向她。
她真心不希望婆婆娘有任何危险。
“奶奶一定是听到我说话了。”
沈金宝眼睛亮亮地说:“她舍不得我们,所以撑过来了。”
全场最冷静的人要数苏漫漫,她认真询问了柳大夫注意事项,忌口的东西和该如何喂饭,要喂多少合适等等相关问题,其他人聚精会神地听着。
柳大夫认真道:“忌口的东西就是辛辣油腻和大补,所以我的建议是暂时给她吃一些蔬菜肉沫粥或者鸡蛋汤饭便好。只要她醒来,便跟她说说话,让她不要睡太多,每隔一个时辰给她拍背,免得肺积水。至于拍背的手法,我一会儿教你们。少食多餐,只要她醒来就给她吃,但不能吃太多,每次一小碗便够了。”
“好,谢谢柳叔。”
苏漫漫点头,侧头吩咐春香:“你去熬蔬菜肉沫粥吧!”
“四弟妹,我去吧!”
田秀花自告奋勇道:“你的丫鬟不知道娘的口味,我去熬粥就行,让她们好生照顾你吧!”
李慧慧附和道:“是啊四弟妹,你都忙碌一早上了,需要休息,让你的丫鬟伺候你休息吧!娘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咱们都不必太忧心。”
苏漫漫点点头,低声道谢:“多谢大嫂和三嫂关心。”
随后望着哭了几声
又强忍着守在床边不说话的沈大隆,低声劝道:“爹,既然娘没有太大危险,您就不必太过担心,我给您留了饭菜在灶台上,现在还温热着,爹就去趁热吃了吧!”
若是旁人劝,沈大隆大可不必理会,但劝他的人是苏漫漫,他便要给些面子。
他对这个相处不多却实打实帮助到他们沈家的苏漫漫还是有几分客气的。
当即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好,多谢老四媳妇儿。”
“爹不必客气。”
苏漫漫乖巧摇头。
苏漫漫又连忙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出去,告知沈秉呈他娘已脱离危险,让他不必太过担心。
一连几日,张翠翠醒来的时间都很少很短,但恢复了意识,情况还算好。
她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显羸弱,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
她扭头望着守在她身边的众人,忍不住无奈道:“你们就别围绕在我身边了,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你们该忙啥就忙啥去,我又死不了。”
“别说这种话。”
沈大隆急忙出声道:“你会长命百岁的。”
张翠翠点点头,虚弱地扯着嘴角笑了笑,随后抬眸望向挺着大肚子的苏漫漫,关心地询问:“老四媳妇儿,辛苦你挺着大肚子还要来回奔波了,你最近身体可还好?”
“娘,我一切都好,孩子也很好,家中有事我该回来的,一点都不辛苦。”
苏漫漫轻笑着说:“只是娘躺在床上着实让人担心,您可得赶紧好起来,我夫君的春闱结果也快下来,届时他回来若是看到您这般病蔫蔫的样子,指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
“春闱结果还有几天才能下来?老四还有多久才能回来?我身体能养好吗?”
张翠翠立马就急了,絮絮叨叨:“那我得赶紧把身体养好,不能让老四担心我。”
她最在意的便是老四春闱能不能高中,更不想老四以后出门还得为
家里忧心。
她恨不得立马就好起来。
苏漫漫安抚道:“娘不必担心,只有三四日春闱结果便会出来,结果出来后我夫君便会回来。路上大概要七八日左右,所以娘还有十几日的功夫养身体,您可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争取在我夫君回来时便生龙活虎,可好?”
“好。”
张翠翠点头,认真道:“我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的。”
她可不能让老四看到她这般人不人的鬼不鬼的样子。
白艳看她婆婆对四弟如此在意,对苏漫漫这般关心,忍不住酸溜溜地小声嘀咕:“四弟和四弟妹果真是家里最金贵的人。”
以前她怀孕的时候婆婆娘最多就在村里买几个鸡蛋鸭蛋鹅蛋啥的给她打了吃,就算是补身体了。
她生孩子的时候也就吃红糖鸡蛋。
饭菜里都挑不出几块肉。
张翠翠哪里关心她会像现在都在鬼门关走一遭了还不忘关心苏漫漫这样过?
沈二牛离她最近,听到她的嘀咕以后,忍不住扯了扯她的手臂,侧过头瞪了她一眼。
这女人真的是没脑子又拎不清。
难怪三弟妹和大嫂都跟四弟妹有话说,就算曾经跟她一起犯过错的三弟妹都乐呵呵地凑到四弟妹面前有说有笑,就他这个媳妇儿不开窍。
还抱怨娘对四弟妹比她好。
她也不看看人家四弟妹多会做人?
四弟妹不仅带家里做生意赚银钱,还啥都贴心地为四弟准备妥当,这次更是救了娘一条命。
何况四弟春闱高中做了官,四弟妹就是官夫人,且娘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给家里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
哪里是这个蠢女人能比的?
人都是现实的,即便嘴里说不偏心,但为人父母的,哪里有不偏心的?
四弟是全家人的希望,这些年家里所有人都指望着他能高中,改变门楣光宗耀祖。
这些年,村里人对他们家客
气,有啥新鲜的东西都愿意给他们送来一份,在四弟考取秀才功名后,家里便免赋税,这些可不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他早就已经看清楚了。
他跟四弟没什么好争的。
也争不过。
倒不如好好跟四弟处好兄弟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捞好处。
白艳被警告地瞪了一眼以后,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公布春闱结果的日子如期而至,许多学子一大早就守在榜单下等礼部官员前来张贴名单。
沈秉呈也去得很早,但他不喜欢跟人挤,就提前订了不远处茶楼的二楼靠窗位置,慢悠悠地喝着茶,观察着动向。
“秉呈兄,望京兄,们你怎么如此淡定?可是有信心能够高中?”
沐云飞坐在沈秉呈的身侧,脖子伸长往下看,焦急得不成样子。
一扭头见沈秉呈和张望京都慢条斯理地喝茶,他震惊得瞪大眼,叽叽喳喳道:“就算你们都有信心高中,难道不好奇名次吗?江南宋家的嫡长子宋赤阳昨日还信誓旦旦地说他定能进去前三甲呢!”
“有什么好好奇的?”
张望京挑眉望着焦急得坐立不安的沐云飞,淡声说:“结果昨夜就出来了,今早不过是公布罢了,我再如何好奇也不可能改变结果,还不如淡定等待。”
沈秉呈点头,认同道:“望京兄所言极是。”
既来之则安之。
试卷都做完了,结果已经注定,再怎么纠结也不会改变。
除非前三甲需要在殿试上分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可即便是前三甲,也是当今圣上亲自出题,而殿试上尤其考验心性,焦急反而会被拉低印象分。
既然如此,又何必太过忧心?
沐云飞实在不能理解他们俩这种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心理,扯了扯嘴角,小声嘟哝道:“话虽如此,但哪里有一点都不好奇的?”
他的话音刚落,楼下就响起了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