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苏府就没有不敬重老管家的人,不仅因为老管家是将苏雄安一手拉扯大的人,更是因为他真心实意为整个苏家好。
老管家为了能更好地照顾苏雄安,一生未曾娶妻生子,就算后来收养随忠,也是培养随忠脚踏实地地辅助苏家主子打理家业。
“小姐就会敷衍老奴。”
老管家吸吸鼻子,红着眼睛说:“你们没人吩咐老奴做事,就是看老奴老了,没有能力了,做不得事了,嫌弃老奴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苏漫漫急忙把人往屋里请,让春香赶紧给他泡壶热茶,轻笑着哄道:“我们并非是看您老了便觉得您做不得事了,而是我们真心实意把您当做长辈,心疼您,才不忍心再使唤您。管家爷爷若是觉得在府中闲得慌,不若替我管理孵化坊如何?”
鸡鸭鹅苗的孵化坊已经建出来了,第一批鸡鸭鹅蛋已经放进暖房孵化。
大批次孵化鸡鸭鹅苗肯定不能用米糠捂着,她便想办法烧柴火暖房,却又不至于温度太高将鸡鸭鹅蛋烤坏。
无论是温度、湿度还是翻蛋的频率都是需要有人盯着的。
苏漫漫原本准备找个管事过去盯着就成,可若是老管家无事可做,又闲不住的话大可以让他过去帮忙看管。
毕竟这个活并不算累。
也能让他安心。
“管理
孵化坊?”
老管家哭声一顿,急忙抹了两把泪,认真询问道:“孵化坊我有过了解,小姐希望老奴如何管理?”
“注意事项我都有写过,贴在孵化坊的大门口,这里也有一份,我拿给您看看。”
苏漫漫起身在案台上拿起一张写满纸的宣纸递给老管家,轻笑着说:“我只说多少温度,您并不能很好的把握,但我说烧多少柴火,要隔多远烧,要烧多久您便明白了。孵化坊要注意通风透气,却不能受潮,若是太干燥也要补充一些湿度,具体操作要看具体情况,还要按时翻蛋。管家爷爷多注意些,把鸡鸭鹅蛋每天的孵化情况,分别从第多少天开始破壳,生长情况怎么样等等记录下来。每个季节,每个温度环境下,鸡鸭鹅蛋的孵化情况不同,都需要清楚记录,及时调整。”
老管家听苏漫漫说得头头是道,欣慰地点头道:“老奴明白了,小姐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很有夫人的风范。”
苏漫漫轻笑着说:“我是娘的女儿,自然会有些像她。何况,即便是爹娘哥哥们都很宠爱我,但我终究已经嫁人了,常住娘家已经让人诟病,若是再不努力些想办法做生意赚银子,旁人该说我一无是处了。”
“胡说!我家小姐最好了。谁敢说小姐一无是处,老奴撕烂他的嘴!”
老管
家一脸严肃地说:“老爷夫人和几位公子最疼爱小姐,恨不得小姐一直留在苏府,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对小姐多加诟病?老奴非要他好看!”
“好了好了,都是小事,无须在意。”
苏漫漫轻笑着说:“我终究是嫁人了,不仅是苏家闺女,亦是沈家妇。我确实不能总待在苏府,何况我夫君秋闱考了第一,实力不弱,春闱一定能高中,我不能丢了他的颜面。”
老管家眨眨眼,又眨眨眼,张大嘴巴瞪大眼,半晌才震惊道:“姑爷秋闱考了第一?”
苏漫漫点头道:“确实如此。”
“这是好事呀!怎么都没听说?”
管家情绪激动地说:“此等好事,一定得好好设宴庆祝一番,老奴这便去向夫人禀告此事。”
“何事要向我禀告?”
管家话音刚落,付清荷的声音就从门口响起。
管家急忙站起身朝付清荷拱拱手,乐呵呵地迎上去说:“夫人,方才小姐说姑爷秋闱考了第一,老奴也是才知道,便想着此事该向您禀告,好好设宴庆祝一番。”
“此事,我早已知晓。”
付清荷点点头,转身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地说:“不过是秋闱第一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须庆祝?且等他春闱第一,考了状元再说吧!”
老管家看付清荷这么淡定,有些
错愕:“夫……夫人,姑爷考的是第一,前途无量啊!”
“当初老大秋闱考的也是第一,我们苏家都没庆祝,沈秉呈考了秋闱第一有必要庆祝吗?且等他高中状元再说。”
付清荷神色淡淡地说:“虽说他是个稳重之人,但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戒骄戒躁,不可被眼前的小成就蒙蔽了双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我们余江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江南一带和京都城文人辈出,有才之士不知凡几。老大当年秋闱第一,去了京都城参加春闱,也就考了个第九名。”
虽说苏淮景考得不差,终究没有状元榜眼探花耀眼。
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虽说能得太子殿下看重,却也如履薄冰,不知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管家满心欢喜瞬间泄了一半,点点头轻叹道:“夫人所言甚是,是老奴太沉不住气了。”
付清荷轻笑着摆手道:“管家别站着了,坐下吧!你如此为沈秉呈高兴,是因为你在意小漫,爱屋及乌,我心里高兴呢!”
管家轻笑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地说:“夫人说笑了,老奴就不坐了。小姐吩咐老奴一些事,老奴先去看看。”
“好,那你先去忙吧!”
付清荷点头,老管家拱拱手退下了。
“你有何事吩咐老管家去办?你爹不是说了要让
他老人家在府中颐养天年吗?”
苏漫漫刚给付清荷倒了杯茶,就听到付清荷语调淡淡地说:“你爹跟老管家情谊深厚,舍不得他年纪大了还去忙活,生怕他会劳累出事,你也就别折腾他那把老骨头了。”
“我也不想啊!”
苏漫漫把茶水给付清荷递过去,轻叹着说:“我方才有事吩咐随忠,老管家知道了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到我面前哭了半天,说他年纪大了做不得事了,我们都嫌弃他了。我实在头疼,便给他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活计,让他忙碌去,省得整天胡思乱想。”
付清荷嘴角扯了扯,没好气地说:“老管家总爱抹眼泪,把你爹带得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屁大点事就得哭一气。看他哭哭啼啼的,我真是恨不得抽他几巴掌!”
好在她的几个儿子都是她亲自教的,小时候哭就得被她揍,现在一个个腰板挺得板板正正的,没学他们爹成了个娇男子。
不然她得被气死。
“好了好了,我爹也是太在意这个家,太在意我们,才会因为我们生病受伤而感到难过。”
苏漫漫轻叹着安慰道:“几十年都过了,改不掉之事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你倒是会安慰人。”
付清荷轻叹了一声,侧头问苏漫漫:“你今日感觉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