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两套聘礼

“你尽管提便是。”墨公子的眸中漾着喜色。

“我擅妒。”洛千淮坦坦荡荡:“婚姻存续之间,你身边只能有我一人,不得纳侧妾养外室,不可有通房,亦不能与除我之外的任一女子,发生任何不符合理法的关系。否则,我们之间就结束了,断无再回头的可能。”

这番话要是让大豫的其他男性听见了,必是会认为她叛经离道,就算是文周跟文溥,也不会赞同。

但墨公子的表情却是纹丝未变:“此生能得洛大娘子为妻,已是再无所求,其他庸脂俗粉,亦不可能再入我目。便是你不说,我也不会行任何对不起你之事。”

他的眸色极为清澈,神色也专注无比,看不出有半点违心之意。

洛千淮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要求,心下便是一松。只是世间事,大抵是知易行难,且人心易变,即便是此刻真心实意,日后也概莫能知。

但人总不能因着日后的风险,就止步不前。更何况,这是天子赐婚,非是想要停就能停下来的。

洛千淮将脑中的思绪清空,提出了第二个条件:“即刻起,有关婚姻及过礼的诸事,我都要亲自过问,若有意见不合之处,需依我的要求而行。”

墨公子面上的笑意更深:“这本就是应该的,一切都听茵茵的。”

“成婚之后,我依然要继续行医或是做其他事,你不得干涉。”

“我什么时候管过你的事了。”墨公子叹道:“再说以你的身手,便是我想拦,也不过是螳臂挡车,又何必平白惹你生气?”

这便是也应下了。洛千淮心中大定。果然如此的话,其实结不结婚,似乎与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她略一思忖,又说道:

“还有最后一点。”她看着墨公子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心有丘壑,怕是未必能安于现状,也并不想多加干涉。但若是你所行之事,可能会影响到我及家人的安危,那么在行事之前,必须要提前与我商量。”

墨公子回望向她,半晌方才开了口:“这是第四个条件了。”

“咳。”洛千淮有些羞恼,然后又意识到此时决不能落了下风,所以便继续保持着盛气凌人的态势,一双杏眸黑白分明,居高临下地瞪着他:“那又如何?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我若是不肯答应,你又会如何做呢?”墨公子忽然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洛千淮挺起了胸膛,神色渐渐凝重,一派高人气象:“我若铁了心不想嫁,办法自然也是有的。”

实在不行就求助于系统。

当然了,其实她自己也感觉有些奇怪,因为从收到赐婚诏书至今,她虽然心中存了不甘不愿,但还真没有要动用系统,把这事搅黄的念头。

又或者说,在内心深处的某个不可告人的角落,还存在着星星点点的莫名欣喜。

到底也是那样清冷孤艳的美男子,哪怕只有赏心悦目这一个作用,似乎也足够了。

果然世间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墨公子见她这般强硬,立即就软了下去:“我答应你。”

眼前之人确是多次化不可能为可能,他不想赌,也不敢赌。

“我的事,不会再瞒着你。我的下属,今后也都是你的人。”他许诺道。

“这倒是用不着。”洛千淮撇了撇嘴:“我早就说了,对你的事并不感兴趣。”

“好好好,都依着你。”墨公子笑得月朗风清。他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将她带到屋里去,然后取出了一卷帛书,递了过来。

“打开看看。”他说道。

洛千淮疑惑地将帛书展开,先看到了最右侧的三个大字:聘礼单。

整张帛书,列的满满的都是聘礼。

活雁一对,黄金万镒,明珠百斛,金如意二十对,玉如意二十对,各色金玉首饰无算,缂丝蜀锦湖绸等数以千匹,名贵瓷器二十车.......另有分散在各地的田庄百余处,山庄别院二十余座,店铺酒楼百余间......其中还包括了明月楼跟曜星楼。

“你......”洛千淮愕然转身,就对上了墨公子盈满了笑意的眼。春风轻柔,那眉眼也似被春花熏染过一般,芳华正当时,秀色直可餐。

这一刻,她忽然就怦然心动。

“我愿以全部身家为聘,只求茵茵甘心下嫁。”他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纯然的冷,而似是冰镇过后的甘蔗汁,清凉中挂着丝丝的甜。

“你这是公然抗旨。”洛千淮努力抗拒着那份薰然欲醉:“陛下说过了,要遵从古礼,一切从简的。”

“嗯,我知道。”墨公子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冷意:“所以他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赐下,也算是开了大豫有史以来赐婚的先河了。”

“那你还要顶风作案?”洛千淮推开了某人伸到她腰间,欲揽着她的手。

“放心吧。”墨公子轻笑:“这些只是给你看的。明面儿上,自有另外一份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在虞炟的心里,我应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不至于连个婚礼都筹备不下来。所以我自然也不能让他太过失望。”

“所以你到底准备怎么安排?”洛千淮用手指捅了捅他:“别忘了方才已经答应过我,有关婚礼之事,不可瞒着我才是。”

“小侯哪里敢。自然是一切都顺着夫人的意。”某人的姿态放得极低,又取过了另外一卷帛书。

这里面的东西就要清爽得多了。可惜洛千淮仍是皱起了眉。

“不可。”她说道。

女儿被赐了婚,可圣旨却没有在自家颁布,景渊还是从掖庭的下属口中,才得知了这件事。

听说陛下册封皇后跟婕妤还有几位夫人的圣旨,也在这几日下发,他咋闻之下,心里还着实惊喜了一回。

但了解到赐婚对象是襄侯虞楚之后,他的大脑立时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好半天都没有吭声。

原来看上那个逆女的,竟然根本不是陛下,而是虞楚。

他曾与那个人朝夕相处过,也阴差阳错地替他受了好几次伤,但那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而是因为对方实在太过邪性,哪怕是稍微离近一点儿,都会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