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无论是小顺子和小德子,亦或者是王煦。
小顺子和小德子的执念是有朝一日能够脱离宫中,能够不用再伺候那些贵人,能够自行主宰自己的命运。
而王煦则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踩在那些当初曾对自己冷眼旁观的同僚们的头上。
他们三人的境遇看似不同,可实际上却有无比相似。
唯一不同的一点恐怕就是他们的人生轨迹。
小顺子和小德子虽然经受了肉体上的摧残,可是他们两人却并没吃过像是王煦那样的苦头。
正因如此,所以他们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所保持的态度起码还是积极,正向的。
可是王煦当初曾经遭受过那些不公平的待遇。
甚至曾有几年的时间一直在人贩子的手底下以乞讨为生。
没人知道王煦那几年曾遭受过多少摧残,曾见到过多少冷落和白眼。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导致王煦的性格更加坚毅,导致他对待别人的第一态度往往是冷漠且不可接近的。
从这里就能解释的通他为何会对李怀并不服从。
哪怕随李怀前往浙江是朱高煦亲自下达的命令!
而他之所以愿意跟随在陈默的身边,之所以愿意放弃所有防备,并不是因为陈默给他的待遇有多优厚,只是因为陈默用积极,正向的态度来对待他。
陈默对待他的态度更像是一个相识已久的老友,而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当权者。
在面对陈默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落差感。
他可以清晰感受到陈默并没有将他当成一个阶下囚。
陈默是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是真的想要将他归入到自己的麾下。
而他在锦衣卫的时候,不论他的位置有多高,只要没有达到指挥使那个位置,他都只是一个任人调派的小卒。
而哪怕真的达到了那个位置,他也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这一点从上次秦淮河的行动中便可见一斑。
上一次有关于秦淮河的行动,纪纲统领麾下的这些锦衣卫可谓是将任务执行的十分周全。
不仅为东厂化解了大部分的压力,同时还和东厂配合默契,免去了京城百姓遭受荼毒。
可是即便如此,再回到北镇抚司之后,他还是被革去了官职。
虽然朝廷给出的说法是希望他能够借此机会好好休息。
可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朝廷这次是想要革除他的官职,不希望他再继续统领锦衣卫。
虽然说不清这究竟是汉王的命令还是朱棣的命令。
可是王煦却同样因为这件事情倍感寒心。
他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是否也会遭受这样的冷落。
更不知道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难道自己到那个时候还要沦落街头继续做一个乞丐吗?
如果自己继续留在北镇抚司,留在锦衣卫内部,那到时那些锦衣卫又会以一种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王煦在锦衣卫中所享受到的待遇虽然不低,可他却总觉得在这里看不到未来。
不仅是因为锦衣卫内部没有人情味,同时也因为朝廷对待锦衣卫的态度实在太过淡薄。
汉王虽然名义上统领锦衣卫,可实际上他不过是将锦衣卫当成了自己的幕府私兵。
王煦也希望自己能够遇到一个有人情味的上司。
其实早在上次秦淮河合作的时候,他就十分羡慕陈默麾下的锦衣卫。
羡慕小顺子和小德子能够和陈默走的如此之近。
他们能够毫不避讳的将陈默称为自家大人。
而陈默也能为了给他们两个减缓压力不惜亲自动手,射杀那些叛匪。
似乎只有在这种有人情味的组织当中,王煦才能找到真正想要寻找的归属感。
而在听到了王煦的这番回答之后,陈默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的话,那就跟随在我的身边。”
“别的我不敢说,可我陈默对于自家兄弟却向来都是十分关照!”
“只要你能够加入东厂,愿意跟随在我的身边,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饿着。”
“回去通知一下你的手下,好好准备一下,并入东厂!”
“加入之后就脱掉你们的飞鱼服,不必再穿着那一身的累赘。”
“至于你和你的手下,可以直接听从我的管理。”
“你的手下有你直接率领,不需要听从小顺子和小德子的调遣。”
“以后你的品级和他们两人一致,如果他们两个胆敢欺负你,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陈默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他自然清楚小顺子和小德子不会做出这样排外的事情,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主要是为了缓和当下的气氛。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陈默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头看向屋外。
王煦此时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顺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绣春刀。
此时的王煦完全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似乎随时都准备抽刀杀人。
陈默倒只觉得他是太过紧张,于是对他挥了挥手:“不必这么紧张,先去把门打开!”
王煦闻言微微点头,可在开门的同时却还是将刀挂在了腰间。
随着门被打开,一名有些羞怯的少女出现在了王煦和陈默的面前。
这少女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
身材显得有些瘦弱单薄。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王煦,似乎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凛冽杀意。
陈默见状无奈一笑,同时开口对王怀说道:“你先往旁边躲一躲,莫要吓到这位小姐!”
王怀站在那里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不仅吓坏了这名少女,同时也让两人无法对话。
而随着王怀撤到一旁,陈默也终于看清了这名少女的全貌。
少女的身上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纱裙。
浙江的春天虽然并不算太过严寒,可是少女的小脸却还是冻得有些发白。
陈默微笑着对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本官的房间?”
谁知少女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将陈默噎死:“奴家是暖床丫鬟,特地来伺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