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芳的爹看着连县长都对这些京城来人客客气气。
要请到县里的食堂吃饭。
食堂，那是一般老百姓能进去的嘛？
还是县长亲自请的。
显然对方来头不小，白芳芳的爹害怕了。
“唉……”白芳芳的爹不敢说话。
许杰看着白芳芳的老爹，估计也就五十多岁，可看起来，却像是京城七八十岁的老人。
显然日子过得艰难，可日子难也不能卖女儿啊。
许杰想了想，“包办婚姻要不得，还是让闺女自己挑，挑个心甘情愿的，日子过得顺心，日后也能孝顺你们老两口。”
“彩礼这东西，给得再多，也只是一时的，总有花完的时候，到时候，女儿不认你们，不是亏了。”
白芳芳的爹听许杰的话，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心里也松了口气。
“说实话，不是我们不想着女儿好，实在是乡下，就是这样子。”
“明白你们的担心，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出去干活儿，女的不比男的挣得少。”
“女的能干什么活儿？”白芳芳的爹不信。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干活儿，女人操持家务。
城里的女人才有人上班，这乡下女人还出门干活儿？
“现在外面很多女人的工作。”
许杰稍微给白芳芳的爹普及了一下，如今出门打工的情形，特别是到南方的工厂。
白芳芳的爹被镇住了。
这一个女孩子出门，到人家厂子里，包吃包住，还给这么多钱？
他在心里一盘算，肠子都悔青了。
这要是早早地让女儿出去干活儿，别说两万块，三万都挣出来了。
还用在这里，逼女儿嫁给傻子。
“要男的嘛？”白家村的村长也凑过来。
“当然要啊。”
白家村的老百姓来了精神，纷纷围上来，想问个清楚。
“出门打工这事儿，县里宣传多长时间了，你们不知道嘛？”小护士尖着声音突然说道。
“这个，没想到……”
“都以为是骗你们，是不是？要不是，这护士不好找活儿，我就去外地当护士了，扎针都比在这里挣钱。”
“我们也想问问清楚嘛。”
“刚才要打要杀的，连我们医院的椅子都拆了，现在想跟人打听事儿了，哪里有这个道理？人家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护士气呼呼地说完，转身就走。
被小护士一顿抢白，白家村的村民连忙闭上嘴。
许杰也乐得轻松，白家村的村民，他可不敢招惹，毕竟民风不好。
就算瓦莱里娅的服装厂，和徐慧真的饭店，杨天赐父女的袜子都缺人。
他却不敢介绍过去，免得惹麻烦。
说起来，小当那边风气不错，等有时间联系一下。
如果能有人带队过去打工，就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许杰在心里记上一笔。
回去记得联系小当。
到了这种情况，白家村的人也不好赖在这里不走。
白家村的村长一声令下，“芳芳爹，大伙儿都饿着呢，先去吃点，然后找台拖拉机，把大家送回去吧。”
白芳芳的爹连忙点头，他现在手里抓着两千块，总不能饿着大家。
等白家村的人都走光了，白芳芳才敢怯生生地说话。
“我能去京城吗？我……”白芳芳想到这两天的遭遇，心里有悲有喜。
悲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要把自己卖了。
喜的是，她能去京城。
虽然不知道京城是个什么情形。
但那里至少有希望，有机会。
她要去当演员，当明星，如果不行……
她宁愿去端盘子，宁愿像许杰说的，去工厂里干活儿。
那样她能自己挣钱，不用担心要被嫁给一个傻子。
“当然能去京城啊，我们就是来接你的。”
王丹和林珠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一问。
“我爹，能让我去嘛？”
“他又不能限制你人身自由，当然能去。”
“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走嘛？”
“当然啊！”
白芳芳立刻站在林珠身后，紧紧跟着林珠。
许杰三个人都很那么，这是怎么了？
白芳芳的爹，不是走了嘛？
刚才一直没插上话的保安队长，终于有机会发言。
“你不要害怕，这不是有我们在嘛。”
后面的几个保安，也跟着点头，他们这么多人。
刚才要是打起来，那白家村的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是许杰告诉他们不要闹大，才都忍着的。
要不然，这买卖的妇女的行为，他们是一定要站出来的。
白芳芳冲着保安队长笑了笑，还是躲在林珠后面。
虽然大家刚见面不久，白芳芳凭借女人的直觉，还是觉得跟着林珠安全。
既然白芳芳已经没事了。
许杰结算了医药费，给了医院赔偿款。
没造成什么破坏，赔了一千多块钱。
一行人走出医院。
刚出大门，白芳芳就往林珠身后一躲，抱着林珠的胳膊不放手。
许杰吓了一跳，顺着白芳芳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她的爹，站在大门口的角落里。
吓死个人。
“您这是……”
“刚才，你们不是说，带走白芳芳给两万块嘛？”白芳芳的爹嬉皮笑脸地问道。
还不等许杰说话，林珠先开口。
“给了你钱，白芳芳这辈子就不回来了，也不给你养老送终，和你一刀两断，没有关系。”
白芳芳的爹，沉默了。
他心里真是难以抉择，两万块，好大一笔钱。
可万一姑娘在京城找到更有钱的人家呢？
听说京城有的人家，那住楼房，开汽车，打电话。
闺女长得这么好看，嫁了好人家……
要是能把他接到京城享福，不用在土里刨食。
这可不止两万块钱。
白芳芳的爹，前思后想，咬着牙，发了狠心。
“那……我不要钱了，闺女跟你们走吧。”
“那我们就把白芳芳带走了，到了京城，给你打电话保平安。”
白芳芳的爹锁着肩膀，点点头，“闺女啊，要是在京城混不下去，就打张火车票，回来。”
“好啊，爹。”白芳芳嘴上答应，心情其实已经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待在京城。
这乡下穷地方，是死也不会回来了。
住进招待所，林珠还是忿忿不平。
“那夫妻俩还是干部呢，怎么能干这种事，还有，你怎么能放他们走呢。”
许杰搂着林珠的肩膀，“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