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海伤人?”江安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桃氏和郭氏,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龚海可是龚家脾气最好的人了。
便是江小秋和辛存也愣了一下,他们之前怀疑龚梅上门是因为知道江安平安归来,所以过来打秋风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龚海。
江家之前和龚家交好,龚家什么情况江家也清楚,那龚海就是龚家的透明人,跟他那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爹一样,没什么存在感,只知道干活,但偶尔也会给他们家送些小鱼小虾,整个龚家江小秋最不恨的就是龚海。
“到底怎么回事?”桃氏担忧地开口。
这次江小秋没再出声。
龚梅抽抽噎噎撩起袖子,露出狰狞的伤口,期期艾艾哭诉道:“陈家没一个好人,他们说我不能生孩子,天天打我,我逃回家,阿海知道后很是气愤,偏偏这个时候陈大勇来汉口村接我,他不去我家里,而是跑到村长家。
说了我许多坏话,阿海忍无可忍,拿着砍柴刀就冲过去了”
“这”桃氏被吓了一大跳,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看向江宁。
江宁瞧她那样就知道桃氏心软了,心下莫名叹了口气,同于嬷嬷道:“派人去府衙报官,将龚家和陈家人都带去府衙,有什么恩怨当众说开,交给知府大人处理。”
龚梅十分害怕,长跪不起。
江安问道:“小妹,这种情况要不要偿命?”
瑞老王爷对自己的蠢儿子很是无语,狠狠敲了敲他的脑袋,“瞎操心什么?伤了人又不是杀了人!顶多坐牢几年再赔点银子,自己闯的祸自己担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都不例外。”
江宁十分赞同。
江安小心翼翼地问道:“干爹,这坐牢也坐多久?龚海那个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们村是外来户,村里很多人家都不爱搭理我们,但阿海每次看见我都会打招呼,有时候也会偷偷摸摸给我们家送些小鱼小虾。”
瑞老王爷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无奈至极,“成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亲自去见一见季无涯,尽量让他从轻发落吧!
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是要等季无涯审过才知道,若主要错在龚海,便是你求情也没用。”
江安大喜,赶忙道谢。
瑞老王爷都开口了,江宁也只能陪着。
于是一群人离席,坐上马车入城。
大晚上的,还得官差去一趟汉口村协调调查,等真正升堂得到天亮之后。
季无涯给众人安排下榻的院子,事无巨细。
龚梅哪见过知府大人这般殷情,心里的悔恨就像荒原一样,没有边际。
翌日辰时,府衙升堂审案,闻讯过来凑热闹的百姓不少。
公堂内。
陈家人抬着被包成粽子的陈大勇入内,一个个面色阴沉,恨不得活撕了龚家人。
龚家这边除了龚海一家四口,还有村长一家也来了,毕竟事情是在他们家发生的,他们得过来作证。
众人跪了一地,刚行礼就吵了起来。
季无涯昨天处理了一晚上,脑壳疼,听到双方又开始,立马把惊堂木拍得巨响,“肃静!再闹全都抓起来打十大板!”
众人心下不服气,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季无涯长舒口气,看向龚海,眉目冷沉,威仪满满,“龚海,说吧!你为何砍伤陈大勇?知道你差点就背上人命了吗?”
“草民知道。”龚海双目无神,神情麻木,仿佛早已认命。
龚母嚎啕大哭,“大人,事情不是这样的,明明是陈大勇和陈家把我女儿打得遍体鳞伤,阿海是替姐姐出气才动的手,他只是太生气了,不是想杀人。”
“你放屁!你女儿生不出孩子,占着茅坑不拉屎,我教训没用的儿媳妇天经地义!”陈母怒而反嘴。
龚母也不甘示弱,“我女儿早就生过一个儿子了,是陈大勇不能生,别想让我女儿背黑锅。”
“贱人,我让你胡说!”陈母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又要跟龚母撕扯。
季无涯重重拍下惊堂木,怒喷,“本官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来人!给我各打三大板再继续审!”
龚母陈母吓得连忙求饶。
三大板不会要了她们的命,也不用吃什么皮肉苦,就是让二人狠狠丢了脸。
这下好了,两个女人果然老实了。
季无涯心情好了一些,将视线落在龚梅身上,“陈家人为何打你?”
龚梅跪在那边显得楚楚可怜,但该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少,“大人,陈家责怪民妇不能怀孕,民妇也曾偷偷找大夫看过,大夫说民妇身体没问题,民妇就让陈大勇也去看看大夫,结果陈大勇恼羞成怒,那是他第一次打民妇。
民妇的脸都被他打肿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他还骂民妇是丧门星,害惨了他,明明当初民妇刚刚丧夫时他迫不及待找人来民妇娘家说亲,还给了不少彩礼,诚意十足。
民妇母亲不忍民妇年纪轻轻守寡,又怕错过这个机会将来再也找不到比陈家条件更合适的人家,这才不管不顾地让民妇改嫁。
后来陈大勇被吓到,又反悔不想娶民妇,民妇民声已经没了,这辈子都被毁了,在民妇走投无路的时候,陈大勇又说要履行婚事娶我进门。
所有事情都是按照陈家的意思办,结果陈大勇反过头来说是民妇害惨了他,是何道理?
民妇身子没有问题,提醒他去看大夫,他竟然动手,又是什么道理?民妇弟弟也是知道这些事情,实在忍不了了才会动手伤了他。”
“大人呐!”陈母这一声那叫一个哀怨婉转,惊天地泣鬼神,季无涯吓得手里的惊堂木差点丢了。
在屏风后面听审的江宁等人也是浑身不适,齐齐蹙眉。
陈母怨恨地瞪着龚梅,倒是不敢再继续撒泼,“大人,分明就是龚梅不安分到处勾搭男人,我儿子才会修理她,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
“大人!我女儿到了他们家,天天累得跟驴似的,什么活都干,连陈家院子都不怎么出去,上哪儿去勾搭人?是他们做贼心虚诬陷我女儿!”龚母义愤填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