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江时谧一颗心高悬,脚下更快。
一只手探过楼梯扶手,抓住她的衣角,带得她脚上的动作一顿。
如果不是及时抓住扶手,早已经被男人的这一拉滚下楼梯。
她看着极快绕过转角靠近的男人,剩下两个男人在他身后,越来越近。
江时谧转头,小平台就在几步外。
她眼中闪过坚决,在男人满脸凶狠逼近时,借着楼梯的优势,居高临下一脚踹去,刚才被她踹过的男人条件反射的松手弯腰。
江时谧不敢耽搁,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牢牢记在心里——跳。
她借力一跳,明明看上去极近的小平台,这一跳才知道有多远,她狼狈落地,半只脚悬空,摇摇晃晃稳不住身形,手强行往身侧一按,带着脚一并歪斜,才整个人撞在墙体上。
撞击的痛从手臂传来,江时谧眼中不受控制的冒出生理性的泪水,她极快擦去眼泪,一起身却脸色一白,剧痛从脚踝传来。
可看着隔着一点距离和自己对视的三个男人,她强忍住痛意站直身体,不露一丝破绽。
脸上被划伤的男人粗声粗气警告,满带戾气的眼睛盯着她,像是盯着已经到嘴边的肉,“你一个人,跑不过我们三个,乖乖站在那里别动还能少受点苦。”
江时谧忍住心底的恶心,眉头一挑,脸上带起挑衅嘲讽的笑,“你们也知道这是几楼,无论是谁摔下去都不可能活下来,如果我死了,你们真以为文汐那样的人会保住你们吗?
而且我已经平安站在这里,只要你们敢跳,我就敢推,最后谁生谁死不由天也不由你们,由我决定。”
江时谧的脚虚虚落在地上,看着三个男人不安的对视,道:“为了文汐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财帛动人心,危险也是明晃晃的。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最终脸上有伤的男人留下,另外两人下楼,要绕上楼来。
江时谧不动声色后退,忍痛维持着脚步不瘸不拐,一转身便进入楼内。
暂时没听到声音,她蹲下身,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脚踝,用现场废弃的小木板和绳子简单处理了下。
烂尾楼有回声,她已经听见男人的声音,她看着相通的楼内空间,立刻向另一端楼梯跑去。
江时谧清楚的听见脚下的空间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她脚下一步不敢慢,手极快滑过墙壁,从另一侧往楼下跑,可转弯时,两道身影拦截。
她匆匆扶住墙面,强行停下的奔跑立刻加重脚的扭伤,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却死死盯着对面的人,不敢掉以轻心。
侏儒女人恶狠狠开口,身边的男人正是抢走江时谧包的人,“还想跑?今天这里有天罗地网,你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扑空的两个男人也从楼下追上来了,前有猛虎后有豺狼,江时谧背靠墙壁,警惕的看着逼近的两处人,脑海中思绪急速转动,想找出脱身的办法,可死局已成,她破不了局。
男人脸上带着恶心油腻的笑,肮脏的手伸向她,“美人儿,放轻松,咱们一起登极乐。”
江时谧眼中冷意闪过,正要一头撞向他下巴时,却有半截砖头狠狠掷来,正打中男人后背。
男人恶狠狠转身,“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打老子!”
江时谧看着男人身后赶来的人,眼圈渐渐红了。
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趁这些人被季屿川的到来吸引走注意,重重推开身前围堵的男人。
如走刀尖般每一步都疼,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冲向季屿川。
在看见江时谧一个人狼狈被围堵的时候,季屿川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这样被人欺负到狼狈,可看见江时谧毫不犹豫的向他而来,那些焚天灭地的怒火一瞬僵止。
他想不了更多,只有满怀担心与庆幸,迎着她跑去。
当他抱住江时谧的那一刻,心终于安然落地。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气息,江时谧再难忍住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隐匿进他的衣服不见。
无需季屿川开口,保镖们便一拥而上,将所有人都控制住。
怀中的人似乎在颤抖,太轻微了,如果不是他的心神都江时谧身上,只怕要忽略掉。
他的手在她背上轻拍,眼中满是冷意看着那些人,可声音却温柔轻和,“别怕,我来了,没有人能伤害你,我会保护好你的。”
“时谧,别怕,我在。”
江时谧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的怀抱太温暖也太有力,安抚了她所有不安,可她的手垂在身侧,没有再继续拥抱。
腰上的手臂移开,季屿川眼中微不可查的一黯,却只是继续抱着她,安抚的抚着她的脊背。
他心中懊悔,对始作俑者恨之入骨,“还好我来得不算太迟,你没有出事,时谧,你放心,今天这件事一定会有个结果,不管是谁伤害了你都要付出代价,我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为自己犯下的错忏悔。”
可能是承诺太动听,江时谧明明不想依赖季屿川,这一刻却还是生出些冲动来。
她轻轻推开季屿川,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说今天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文汐呢?你会让她也付出代价吗?”
“季屿川。”她轻唤,“你会像以前那样,包庇她吗?”
“不会!”
来不及深究自己内心因为她的这一问而生出的难过,季屿川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微微俯身与她对视,将眼中的坚定与真诚一并袒露,“时谧,相信我,我保护你的心没有人可以动摇。”
他轻轻擦去江时谧脸上逃跑时蹭上的灰痕,“但是时谧,判罪需要证据,我不能无视法律,给我点时间,我会找到证据让她伏法。”
江时谧看见他含笑的眼睛,注视着她,向她轻语:“你是我最在乎的人。”
“无可替代,不容伤害。”
季屿川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揽着她向外走,可怀中忽然一空,低头才看见江时谧微微弯腰,脚虚虚抬起,不敢落地。
隔着裤脚,他看不清她脚踝的红肿,可她疼白的脸已经告诉他答案。
他俯身将人打横抱起,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