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季家老宅。
“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少奶奶呢?”
何伯惊讶问道。
季屿川神情冷沉的看向他,淡淡问道:“江时谧还没有回来?”
何伯顿了下,没明白季屿川突然的怒火哪里来的。
如实说道:“少奶奶五点刚过的时候打来电话,说是要在外面吃完饭,让老爷子自己吃。”
然后季老爷子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季屿川和江时谧小两口要过二人世界。
还乐呵呵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当然,他们意会的意思他没有说出来。
季屿川身上“嗖嗖”发散着冷气,冷声说道:“晚饭不用叫我。”
然后大步往楼上书房去了。
何伯见状,站在原地回想了一会儿和季屿川之间的对话。
连忙焦急的去找在花园“修花”的季老爷子。
“老何,你快来看看,这盆花的造型怎么样?”
季老爷子看见何伯,很是高兴的炫耀自己的作品。
何伯看了眼勉强能入眼的盆栽,没违心夸赞。
“老爷子,出事了。”
直接将自己和季屿川之间的对话,以及季屿川的反应说了。
“肯定是屿川那块木头惹了时谧不开心,要不然时谧不会不回老宅吃饭。”
季老爷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真是个榆木脑袋,明明心里在乎得紧,面上却半点不露,还没情商,就算吵架,那也不能丢下媳妇儿自己跑了啊?”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摘掉围裙袖套,快步往主楼走去。
何伯在后边跟着,心机的笑了。
此时的季老爷子可完全没有病弱老年人的模样。
这也是他要将季屿川和江时谧疑似吵架的消息告诉季老爷子。
昨天天天伺候季老爷子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心病。
这不,刚一转移注意力,身体就明显好转。
“砰砰砰!”
“季屿川,我问你,我孙媳妇儿哪去了?”
季老爷子在书房门上拍了几下,就直接拧开了房门。
季屿川闻言,继续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这才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向季老爷子。
淡淡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当人不知道了!你这个臭小子,那又夫妻吵个架就丢下女孩子走的?”
季老爷子怒火高涨,指着季屿川一顿喷。
“时谧那么好的女孩子,就是因为你常年一副冷冰冰凶巴巴的模样,伤着了她的心,她才会想要离婚。”
季屿川面目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季老爷子骂。
“你这个榆木脑袋,还不快点去把时谧接回来?要是时谧真和你离婚了,你哭都哭不出来!”
季老爷子不歇气的骂了半个小时,见他还是无动于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和别人吃饭?就算知道了,我突然去算怎么回事?”
季屿川冷冷说道,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他话里咬牙切齿的酸意。
“等等,你的意思是,时谧今天说要出去吃饭,不是和你一起?”
季老爷子眯着眼睛,一脸的嫌弃。
季屿川黑着脸,不说话,但这表情说明了一切。
“老何,我的花是不是还放在地上?我得赶快去把花搁架子上。”
季老爷子打了两声“哈哈”,说道。
“屿川,你先忙,等下吃晚饭了我让人来叫你。”
边说,边抚着并不茂密的头发,心虚的走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书房内,季屿川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呵!”
突然,他发出一声讽笑。
所以,江时谧是故意在季老爷子面前模糊真相,让人以为今天晚上她是在和他一起吃饭?
“江时谧,你真是好样的!”
季屿川眼中迸发出狠厉的光,可语气却异常温和,不染半点怒意。
随后,他拨通助理的电话。
“何助理,全面切断A城韩家医院所有急需药物以及医疗器械的供给。”
……
北苑,周家别墅。
“微微,这是周嫂做的剁椒鱼头,你尝一尝,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周恒笑容满面,一脸殷切的给江时谧夹菜。
“你以前喜欢吃周嫂做的菜,爸爸这次来就带着周嫂一起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就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来。
“大小姐,这是您以前最喜欢的小酥肉和炸馒头丸,这些原材料都是先生每天从A城空运过来备着的,就担心您哪天来了吃不到新鲜的。”
周嫂利落的得将两盘炸得金黄的食物放在江时谧面前。
“大小姐,我也不知道您的口味变了没有,做的都是老样式,您现在喜欢什么?您说,我立马就去学。”
“周嫂,我口味没有变化,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还和以前一个样,谢谢你。”
江时谧心口有点闷,离开周家7年。
那股气在漫长的时间里消散殆尽,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她对周家的爱和眷念。
可现在,熟悉的一幕重现。
她才发现,原来她不是不想念周家的人和事的。
只是习惯性的压抑着,久了,连她自己都信了。
周嫂爽朗的笑道:“那大小姐多吃点,以后想吃了,就随时让我做。”
说完,她抹着眼角回了厨房。
江时谧吃着熟悉的东西,渐渐也红了眼眶。
“微微,回家吧。”
周恒见状,连忙给她夹菜,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
江时谧闻言,顿了顿,正打算说话。
“微微,爸爸会在北城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你能来这里陪爸爸一起住吗?”
周恒害怕听见拒绝的话,连忙又说道。
“爸爸知道你还没有完全原谅爸爸,工作也忙,所以偶尔来一次就好,行吗?”
他的表情诚恳又卑微,江时谧就这么破了防。
“别哭,微微,爸爸舍不得你掉金豆豆。”
周恒见到江时谧募的哭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爸爸能理解的。”
“爸爸……”
江时谧扑在周恒怀里,抽动着肩膀,咬着唇也不出声,眼泪就这么一直流。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脑中纷杂,从年少到现在和周恒相处的点滴。
也有和季屿川之间的复杂相处。
她背负着骂名被赶出周家那天都没有哭,可被周恒几句话说得就止不住泪。
她想,她是累了,委屈了。
离家的时候委屈,被所有人误会心机爬床委屈,和季屿川拉拉扯扯两年也委屈。
其实,就算没有文汐发的那张照片,江时谧过段时间也会提离婚的。
因为,她在季屿川长久的冷待中疲倦了。
那张照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一根很有分量的草。
突然,多年分别后首次温馨相处的父女两人,被想起的电话铃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