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公司？隔壁还有什么公司”
“比亚迪？”
被称为钱主任的中年人脸上一滞，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几圈，才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公司名。
从百京来的路上，他就看过相关的资料。
自一九九八年，无穷大公司将总部设立在南山区以来，周边的中小企业就像雨后春笋一般涌现，但发展到今天，能够在这周边存活下来的，基本都成了他们的合作商。
在外界看来，这些中小企业，和无穷大公司，本质上都同属于一个体系。
那么，能被他们这么见外，称为“隔壁公司”的，想来也就只剩下那几家，更早入驻南山区的老牌企业了。
“对，也是港交所上市公司，做电池的，前几年正式进入汽车行业，你们清华大学的毕业生，他们可是抢着要。”
祁进国微微点头，只想尽快将这位钱主任打发走。
“还是算了吧，祁部长，这条件也差太远了。”
钱主任一听是这种小公司，还是制造行业的，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但随后，他又指着一份档案，继续争取道：“祁部长，你看这位刘海洋同学，在校期间成绩优异，读的专业也是机电系，无论是到你们公司的机械，还是电子实验室，那都是非常匹配的呀！”
每一所大学，都设有招生办公室和就业指导办公室，一个负责学生的进入，一个负责学生的输出。
而他作为清华大学就业指导办公室的主任，平时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全系毕业生的就业、创新创业指导、教育、服务等。
放在以往，他根本就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清华这个金字招牌，学校的学生，往往还没毕业，就已经被各大企事业单位提前“预订”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虽然从两千年开始，大学已经不包分配工作，但上级仍然会对各大高校，学生的就业率，有考核要求。
剩下的这几个学生，都是非常难办的。
也是他工作的重点之一。
因为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学生，宁愿在家待业，也不愿意选择相对差一些的工作岗位。
同时，他们又不太愿意签国企央企，觉得人际关系复杂，工作比较单一，太看重工作资历，想要晋升很困难。
反之民营企业，对人才更加重视，只要有真材实料，基本都能得到提拔，以及获得相应的高标准待遇。
而无穷大公司，那可是实打实的高新技术企业，充分满足了当代年轻人对“高大上”三个字的憧憬。
再加上他们又是世界五十强，华夏民营企业的龙头，自然也就成了各大高校学子，留学海归就业的首选。
祁进国不堪其扰，耐着性子叫屈道：“钱主任啊，这个学生的资料，我也看了好几遍，确实成绩优异，但公司制定的用人标准，绝对不是只看学历、成绩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叫做刘海洋的同学，大一的时候，曾经在百京动物园，拿硫酸和火碱，泼过三只黑熊吧，当时许多媒体都报道了。”
“这样的学生，人品有瑕疵，我们实在难以接受”
对方手里的几份档案，祁进国确实都仔细看过。
不是他不给面子，而是里面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不是像刘海洋这种用硫酸泼熊，人品道德有缺失的，就是在初高中时期，曾经霸凌过同学的，甚至，还有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上大学还要母亲陪读，每天帮他洗衣做饭的奇葩。
这让他怎么接受这些人？
普通公司的人事部，或许不值一提。
但大型企业的人事部，权力就非常之大了。
他们从应聘开始，就和员工接触，加上平时考勤、请假、物质发放、职工生活的安排，都和员工打交道，不仅有各种审批权，还有职位调动的建议等等。
自去年，公司宣布启用“终身雇佣制”以来，他这个人事部部长的职务含权量，更是陡然上升。
家庭住址都不知道怎么暴露了。
每天给他送礼的人，都快要把他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无一例外，都是想让他行个方便，好安排自己的亲属、子女进入公司，得到一份高薪又体面的工作。
这其中，就不乏有一些后台大的吓人的“普通老百姓”，但他还是坚决给予了回绝。
用陈总的话来说，谁要是不服气，可以找国防科工委、总装部、国安，问问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些不稳定因素进来，将来如果一些重要项目出现了纰漏，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随着公司这些年，涉及的特殊行业越来越多，早就已经不是一家普通的民营企业。
在实验室，新生力量的选择上，更是尤为慎重。
宁愿选择人品素质高的庸才，也不要品行不端的天才。
因此，祁进国完全有底气，强硬拒绝这些不合理的请求。
哪怕会得罪不少的人。
“这祁部长，这位同学我们当时已经处分过了，总不能老是揪住过往不放吧，也得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钱主任也知道彻底没戏了，只得唉声叹气的站在原地，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祁部长，早啊！”
这时，一名身穿白衬衫，夹着公文包的中年人经过他们身边，热情的跟祁进国打招呼，身后还跟着几名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人员。
“咦？吕工，你这是又要出远门吗？”祁进国见他这么大的阵仗，不由的好奇道。
“呵呵，这不是百京来的记者同志们吗，说准备搞一档什么叫做《我爱发明》的电视科普栏目，这次要跟我到黔南地区，采访一位研发出“激光除草器”的农民发明家。”
“我看了他大致的资料，觉得这其中涉及到的植物识别技术，非常具有商业价值，想看看能不能买下对方的专利，或者将他本人聘为我们机械实验室的技术储备人员。”
中年人笑了笑，大致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祁进国恍然大悟。
公司的六大实验室，并非全部都是研究人员，每个实验室，都设有单独的外事部门，专门负责在世界范围内，搜寻各种有用的专利技术和人才。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发现有值得培养的人才，也会考虑将其招收进实验室。
如果对方实在不方便到公司上班，也还有别的方案。
那就是给予类似“编外人员”身份，每个月发放一定数额的薪水，支持他继续搞研究，同时也方便在未来，能够优先使用对方的技术。
站在一旁的钱主任，听见两人的交谈内容，心中大为吃惊。
没想到无穷大公司，对人才的渴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这种不入流的民间科学家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