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林念提了个口子,就像是点燃了一条引线,大家都挖空心思地想点子。
乔国良和张红英就记录,又把大家讨论的不切实际的点子给划掉,只留下有可能实施起来的点子。
最后林念又提议:“我听说更北边儿的大农农场开办了不少鸡鸭养殖场,猪牛羊的养殖场,而我们大队养这些玩意儿都养得少。
究其原因,就是不懂技术,不敢养多了,养多了怕得瘟病。
但我觉得,缺乏技术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能不能主动去学技术。”
“缺少养殖的书籍,可以去废品收购站,去新华书店找,还可以去农技站向农技站的同志请教。”
“或者是去最近的农场,想办法找人请教。”
“如果我们大队的养殖规模上去了,是不是农田用的肥就多了,可以交任务的猪牛羊多了,大家也能多分几次肉,多分点儿钱?”
“我看了一下,我们大队喂猪主要就是草和红薯藤,咱们是不是可以想想法子改进一下,让猪能尽快长肉?”
“如果我们大队自己就有养殖技术员就好了,我相信大队一定会很宝贝这个技术员,和卫生员一样拿满工分但是不用下地!”
大家就不能听‘不用下地’这几个字,顿时觉得养猪都是香的。
唯有苏云在心里翻白眼儿,在她看来,这帮激情满满的知青都傻。
就为了一口肉,就为了不下地就这么兴致勃勃出主意,想把前进大队的经济建设搞起来。
搞起来又如何?
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七七年就要开放高考了,再过几年知青全部都可以回城,在农村折腾个啥劲儿啊!
还是她好,她有空间。
她要在入冬前多去几次黑市,把空间中的玉米和花生都出手了。
可恶啊,在蓉城的时候竟然没找到那个做假证明的人,不然她就可以再跑远一点,来回倒腾东西了。
知青点的讨论很是热烈,林念也被大家的情绪给感染了,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还是大勇带着三颗蛋来接她,她才发现天都要黑了。
乔国良宣布散会,但是也就林念走了,其他人都还意犹未尽地在讨论。
林念给了他们新思路,不想当农民,又没有厂子要,那他们就自己想办法搞个厂子。
用林知青的话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上。
集体的厂子也是厂!
血那个热哟,冷水都是浇不灭的!
萧岚等人看着大家这般推崇林念,气不打一处来,她大声吼道:“还吃不吃饭了啊?”
“今天该谁煮饭啊!”
“烦死人了,有没有点儿自觉性?”
“该你啊!”杨春兰吼道。
萧岚一愣,想起的确是该她煮饭,这脸上就火辣辣地烧,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黄玉凤,黄玉凤马上赔笑:“那啥,我忘了,我这就去做饭!”
……
林念回家鸡汤都熬好了,除了鸡汤,晚上还烧了一大锅的鸡杂和兔杂。
好吃得不得了。
大家伙儿吃的那叫一个香。
在桌上林念就嚷嚷说第二天早上要吃面条,就用鸡杂这汤做浇头,段春花满口答应。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只要是林念提出要吃啥,婆婆绝对不会反对,她答应得越快,婆婆会越高兴!
吃完饭刘勇男照例去溜达,林家人没出去,都在给段春花打下手,这么多的肉必须先腌制起来,然后再慢慢处理,眼下日头大,要烤成肉干儿储存的时间才能长一些。
曲大娘一边儿干活儿一边儿道:“回头肉干儿好了,分出一半儿来给秋石和他爷奶寄过去。”
“要是能弄到狼皮就好了,狼皮做护膝,对老寒腿可好了!”
“秋石的爷奶岁数大,肯定能用得上!”
“他们那种年轻的时候打过仗,吃的苦头太多,年纪大了身上的毛病也多。”
林念点头:“嗯,听奶奶的,肉干儿做好了给他们寄一半儿过去。”
刘勇男溜达了回来,林家人都还没忙完,他也袖子一撸加入进去帮忙。
第二天上工的广播响起,大家齐刷刷地聚集在保管室外头。
蒋田丰宣布了几件事情,第一件,他说大队打算在知青点附近修两个院子,里面的房屋单独出租给有需要的人,大队的社员和知青都可以租住。
想要租住的人下工之后来大队找出纳登记。
第二件就是,包向党的共生大会两天后在他们大队举行,届时公社会组织一批人来看。
第三件事,知青们十分关心大队的发展问题,昨天两位知青点的负责人连夜找他谈论,他认为有些点子不错,鼓励知青们按照他们的计划先去行动……
社员们都很好奇,这些知青是吃错药了么?
以前全是闹幺蛾子,现在知道为大队考虑了?
要不是不许封建迷信,他们会以为知青们集体见鬼。
最后有人打听到说是林念提议的,大家伙儿恍然大悟,他们就说嘛,这帮知青怎么会转性儿。
原来是林知青提出来的啊。
这就不奇怪了!
林知青那是他们自己人,没见啥好东西都在往自家大队扒拉吗!
林念去广播室念了几句语录,就改播放收音机里的节目。
她刚拿起课本要学习,就听见有人敲门;“林知青有人找你!”
“谁啊?”
林念一出门,看到的竟然是张海洋,她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走?”
张海洋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失望地问:“你在躲我?”
林念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儿诧异!”
她关上广播室的门,问张海洋:“请问张海洋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张海洋拳头虚握凑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我来这边儿办事儿,顺便来看看你。”
“爷爷他们也很关心你的境况,通信的时候也问过你!”
林念笑着道:“我挺好的,帮我谢谢张老厂长的关心,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儿吗?”
张海洋叹气道:“林念同志,你好像很抵触我,一点儿都不想见到我。”
林念继续笑着:“怎么会,张海洋同志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忘,你想让我办什么事儿,直说吧。”
这样的林念虽然笑着,但张海洋觉得她的笑容非常非常疏离,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他脑海中的那个柔弱弱弱的小姑娘,如今变漂亮了,可也变得非常非常陌生。
虽然他和她本来就不熟,但张海洋还是不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
他无奈道:“林念同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像朋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