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人应了一声。
原先被踹倒在地的老先生还是没能起来,这一路上他压根没吃到什么好东西过,本来就处于低血糖的阶段,年纪大了,身体上的毛病也全都出来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遭遇。
他的爱人发着烧,看到自己丈夫这样,哭着赶紧去把人扶了起来。
老先生本来还想要说点什么,其中一个六十几岁,脸上有道刀疤,看起来是这帮人里最精神的一个,他压低了声音道:“别说了,这帮人没人性,老实走吧,我看这个副场长还不错,等到了住处,再想想办法。”
这人说话自带威严。
也正因为他开口,才让那老先生忍着疼,没再说什么。
这一切,都被阮娇娇看在了眼里。
从见到裘大江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他!
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阮娇娇一直都低着头,跟在最后面,不想让人瞧出来。
不过也是因为看到了裘大江,所以她都没有注意到,那帮知青人群里,还有个竟然是阮瑶。
在梦里,自己是替阮瑶下了乡的。
而这辈子并没有,加上自己拜托大胜哥帮忙,使得阮瑶今年就下了乡,一切的行动轨迹都不同了,这当然是阮娇娇没法预料到的。
她现在正处于看到裘大江的意外中,自然没空观察其他人。
裘大江这人铁定不是什么好人,等到十年结束后,这帮人都是要被清算粉碎的,阮娇娇知道他没多少年了,到时候就是等着挨枪子的份,除非他身后的背景强大深厚,能被人给保下来,才能全身而退。
可看裘大江做的事情,估计得罪了不少人,等这些人翻身了,他的日子也不一定会好过。
不过这也是再过两年的事情,现在的裘大江还是很风光的,阮娇娇跟人硬刚上不是什么好事,等送完人他就会出岛,这样一来自己就安全了,所以她现在不想让裘大江看到自己。
而就是这个时候。
裘大江竟然提出让这帮老人家走路去农场。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之后更是放任手底下的人,对这帮老人家大打出手。
阮娇娇攥紧了拳头。
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看不得这种场面。
更何况阮娇娇还很清楚,这十年是混乱的,有些人是无辜的,只是被牵连了罢了。
阮娇娇在梦里是见过下放人员的,个个都是大佬,甚至为了国家奉献了一辈子,到死的时候,都还心系着国家的发展,当时她能逃出前夫家的魔窟,也是靠着这帮大佬的帮忙,自己才能顺利的离开。
在她的心里,对下放人员是有一份情在的。
想到这。
阮娇娇趁着这帮老人走过去的时候,往其中一人手里,迅速地塞了东西。
她身上正好带了点感冒的药。
自从上一次感冒过之后,江子越就一直让她带着放身上,海岛上昼夜温差太大了,要是真着凉了,那也能用得上。
刚刚她听到那位老先生说,自己爱人生病发烧了,这药正好能用上。
被塞药的老先生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过去,就瞧见阮娇娇那张娇艳如花的容颜,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低下了头。
一旁的爱人扶着他,见他顿了顿脚步,自然有些疑惑,刚想要说话,就被老先生给捏了一下。
爱人心领神会,立马闭上了嘴。
一行人渐行渐远。
阮娇娇看人都走了,也没人发现自己送药的过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自己今天是来带知青走的,估计怎么着都得和裘大江打交道了。
毕竟金主任还没来。
单位大院里的人,就她一个。
而且阮娇娇也觉得奇怪,自己在广播站都坐了好几个月的冷板凳了,突然给她安排个好差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现在看到裘大江,她不得不怀疑,这有可能是他安排的。
阮娇娇面色沉了几分。
脑袋迅速地转动着,自己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好歹背靠军区,还是有正儿八经工作的人,这算是她的地盘,就算裘大江想要报复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这么一想。
她就把心放下来了。
她有什么好怕的,做坏事的人都不怕。
果不其然。
在阮娇娇这么想的时候。
裘大江再度开了口,“范副场长,还有这帮知青,是由谁负责来安顿的?”
他说着话的功夫,视线却并没有落在范副场长的身上,而是透过几个人里,落在了最后面低着头的女同志身上。
在几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裘大江就瞧见了阮娇娇。
原先是感慨对方的车技好,没想到一下车,竟然是阮娇娇。
这让裘大江感觉到了更大的惊喜。
啧。
还真是有点意思。
外表狐狸精似的美,可做事情却泼辣又松弛有度。
这样的女人,裘大江真的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使得他对阮娇娇的喜欢,更多了几分。
原先等待的那点不耐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值得等待的。
对方俨然也认出自己了,所以头低得更厉害。
裘大江故意装作不知道,还在她面前故意耍威风,为的就是让阮娇娇知道,自己的权利有多大,让她知道跟着自己,她能得到的是和自己同等的权利。
还是那句话。
他裘大江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
要是阮娇娇知道,裘大江是这个想法。
她绝对要直接翻白眼。
傻逼吧。
把欺负别人当做是追求女同志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会儿,既然点名点到自己了,阮娇娇也没什么好藏着的了。
不过没等她走出来。
一辆车突然就飞驰而来,直接开到了裘大江的面前。
紧接着车门打开。
副驾驶上掉下来一个已经晕晕乎乎的金主任,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就跟在棉花上一般。
他腿软得厉害。
金主任差点跌倒,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胃里一阵翻腾,“裘队长……负、负责人、是、是我……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