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屠萍的脸色立马就从红橙黄绿青蓝紫,全都变了一遍。
她气得胸口都起伏了起来,指着霍政轩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几分,“你——你这是在污蔑!”
“我只是合理地提出我的疑惑,”霍政轩丝毫不畏惧,挑起斜飞的剑眉,锐利的细长眼眸染了几分桀骜,就这么对上了屠萍,“屠站长,你说话之前,好好想一想,你确定是你让张国栋去烧的电线,是你让张国栋鬼鬼祟祟地趁着门卫亭没人进来的?”
这两句质问一出,霍政轩将手上的一本本子扔在了桌子上,重重地拍了拍它,振振有声道:“这里是出入名单,如果这些事情,都是屠站长你让张国栋去做的,现在我就得合理怀疑一下,想要窃取公家财物的人,是否另有其人了。”
全场鸦雀无声。
谁能想到,霍政轩的处事风格是这样的。
这是直接把遮羞布给揭下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是人精,但他们在单位里做事情,向来都是不会说得这么直白,说话自然也不会毫不留情面。
屠萍张了张口。
她能说什么,这个时候还能承认么。
屠萍是想要靠近大部队,但不想成为大部队下的牺牲品啊。
她要是出了事,到时候可没人会感激自己,更不会有人来捞自己。
做到广播站的站长,是屠萍千辛万苦上位的,她能为了前程豁出去,可万一前程没了呢。
屠萍抖了一下,她扯了扯嘴皮子,声音弱了几分,“我是叫了张国栋去,但你说的那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话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屠萍自然不会傻到,把所有事情都揽下来。
闻言。
霍政轩挑了眉,又恢复了昔日里桀骜不驯的姿态:“看来屠站长也不知情,那就不能怪她了,是张国栋自己包藏祸心,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来偷点东西,这样的人,可是一颗老鼠屎啊,再让他待下去,那连累的就是整个单位。”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张副科长还想要垂死挣扎。
“张副科长难不成是你叫张国栋做这些事情的?”霍政轩立马看向了他,眼底不含笑意的开口。
张副科长攥紧了手,只能看向余良才。
余良才抿唇道:“不如这样吧,我看张国栋无论是不是偷东西的人,但大晚上没有遵守规矩,连进出名单都没有填写,这就是他犯的错,就先让他停工待岗,给个处分,若是真的查清楚了是他,那我们肯定是会秉公处理的。”
迂回战术。
这样一来,既给出了解决方案,算是给了霍政轩一个交代,又能够让后续有操作的空间。
处分听起来很严重,但事实上后续再来个优异表现,是能够抵销掉的,更何况张国栋的处分,能不能下来还是个问题。
顶多这两年压一压风头,过后但凡有张家在,他有的是晋升的机会。
那未免也太便宜了他!
一直没说话的江子越,脑海里想起了阮娇娇同自己说过的话。
“就算你和霍政轩态度强硬,依照单位办事风格,也不会轻易开除了张国栋,恐怕会提出其他条件来,先让你们安心,只要你们不再追究,之后张国栋再怎么样,你们也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再去找他的麻烦,因为时间一旦过去,对他而言这就不再是能受牵制的把柄。”
结合现场来看。
没想到阮娇娇还真的预判出来了。
江子越心中自然有些意外,他眸色暗了几分,用运筹帷幄去形容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显然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可如今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思和她的年纪,是不成正比的。
思及此。
江子越再度开了口,“余书记,我有点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众人看向了他。
霍政轩本想要说点什么的,没想到被江子越抢了先,他也不就没说什么。
虽然对江子越不喜,但他相信,在这件事情上,他肯定和自己是统一战线的,不然他就不配当阮娇娇的哥哥。
见江子越要和自己单独聊,余良才自然有些意外,不免犹豫了几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现场里更警惕的是张副科长,他猜到了江子越和霍政轩是一伙的,自然觉得江子越这是想要说服余良才,他当即道:“咱们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到时候江教导员,有什么话想要和余书记说,都可以畅无不言。”
这就是想要阻止两人谈话了。
余良才目前的心,是倾向于张国栋的。
其一是因为张国栋是内部人员,现在部队里的人掺和进来,硬逼着他做决定,会让他面子上挂不住。
其二则是因为,张家的关系在那,余良才并不想跟这家人交恶。
可这件事情,要想处理成功,就必须得让余良才做出决定。
至于还有个革委会主任。
俨然并不打算牵扯其中,正打着让部队跟单位,还有张家的宗族力量争斗,自己则是能够渔翁得利。
这里看似是在处理一个小偷。
其实是四方力量的一次交锋碰撞。
余良才听了张副科长的话,打消了犹豫的心,道:“江教导员,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聊。”
这就是站队了。
对于这个选择,江子越也不意外,他点了点头,转而却是看向了革委会主任,“许主任,这件事情其实在这里争来吵去的,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毕竟真的要处理这件事情,还是得看您,窃取公家财物,我们是有理由怀疑,是否混入了敌对分子。”
一说到这个份上。
革委会主任脸色一变,眼神里闪烁着几分兴奋之色。
这可是大业绩啊。
“你放屁!”
没等其他人回答,门口却是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和怒到极致的尖锐嗓音。
众人看了过去。
门外竟是来了一大批的人。
为首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刚刚说话的就是其中的女声。
那中年妇女,一看到在地上被绑着的张国栋,又是一声尖叫,随后便是哭天喊地的扑了过去。
“儿啊,我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