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想将她抽筋扒皮

宋温惜脸颊一热,扶着什么东西想要起来,却觉得手下的东西十分温热。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竟然不小心按在了晏望宸的大腿上。

她吓得猛地起身,头又撞在了马车的箱顶,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系列动静,终于让晏望宸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对面揉着脑袋的宋温惜,问道:“沈世子,你今日怎么冒冒失失的?”

宋温惜咬了咬牙,三年未见,忽然同他坐一辆马车,难免有些慌神。她许久没有感受到晏望宸滚烫的体温,一时间觉得烫手,才会反应那么大。

晏望宸见她脸颊变得绯红,眯了眯眼睛,道:“朕一直觉得奇怪,沈世子男生女相,无论是脸还是身子,都十分像女子。”

他说着,好奇地凑近了宋温惜:“朕早就想问,沈世子,你当真不是女子吗?”

晏望宸的脸突然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四寸,吓得宋温惜猛地往后退去。可她的后背已经靠在了马车壁上,退无可退。

“陛下,臣……臣真的不是……”宋温惜的鼻尖闻到了独属于晏望宸的檀木香,她一阵心悸,连忙微微撇开头。

晏望宸少见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道:“朕只是逗逗你,想也知道你不可能是女子。淄阳王怎么可能收一个女子当义子。”

宋温惜抿了抿唇,收一个女子做义子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如果她是淄阳王的亲生女儿,便没什么不可能了。

“陛下调戏臣,臣无话可说。”宋温惜有些无奈,晏望宸从前也喜欢这样调戏她。只是,她没想到,她已经化身为男子,他还是这样对他。

晏望宸看着她的样子,终于严肃了起来,问道:“不过,不知道淄阳王当初为何会收沈世子为义子?”

这个问题宋温惜早就准备过,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初臣家境贫寒,亲生父母将臣卖掉抵债。臣逃了出来,一路逃上绝情峰,昏倒在林间。淄阳王见臣可怜,便将臣带回了淄阳王府。”

她顿了顿:“或许是因为,父亲并未娶妻,又没有子嗣,恐后继无人,所以才想要收留臣做义子。”

晏望宸听到她这个解释,似乎是信了:“没想到一向同他人冷漠疏离的淄阳王,也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然后又同情地看向宋温惜:“也没想到,沈世子身世竟如此可怜。”

宋温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同他纠缠,便只能强装镇定,岔开话题:“话说回来,陛下怎么只带这么少的人?陈世子呢?”

晏望宸瞥了她一眼,理了理衣襟,拿起矮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朕称病,陈卿安自然要替朕留在宫中,假装卧病在床的朕。省得那帮老古董兴风作浪。”

宋温惜这才明白,虽然明面上晏望宸将政事交给了丞相和国渊侯,但他最信任的人,居然是陈卿安。

她抿了抿唇,道:“没想到,陛下这么相信陈世子。”

宋温惜记得,从前他们一向针锋相对?

晏望宸不知想起了什么,眸色微沉,显得有些落寞:“想必沈世子应该听你父亲提起过,三年前英霞关那场战役。”

宋温惜微微一愣,应道:“提过。”

“那场战役之后,朕……”晏望宸顿了顿,“朕重伤未愈,便要赶回都城。路上却突然遇袭。”

宋温惜心中微微一惊,遇袭?她从未得知这个消息。

她忍不住问道:“那时天下已定,大皇子余党已清,为何还会有人敢偷袭?”

晏望宸微微挑眉:“也是,后来淄阳王负气离开军营,后面的事他自然也是不知道。”

宋温惜蹙眉,难道她同淄阳王离开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大事?

晏望宸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痛意,他垂下眼眸:“当年朕为了找一个人,一时失察,被贼人得到机会成功偷袭,险些死在回都城的路上。”

“若不是陈卿安一路护朕周全,恐怕朕已经命丧黄泉。”

晏望宸寥寥几句话,听上去风轻云淡,宋温惜却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惊心动魄。

她记得她离开时,晏望宸的伤确实还未痊愈,可是究竟有多严重,她也没有关心过。

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香芙的死,她恨晏望宸屡次站在沈悦那边,也恨沈悦屡次利用自己的伤疤和父亲的死,得到晏望宸和镇国公的支持。

晏望宸没有察觉到她僵硬的面色,微微撩开了窗棂的帘子看着窗外,道:“所以,即使先前朕同陈卿安有许多不和,但朕相信他的为人。”

宋温惜犹豫片刻,壮着胆子问:“陛……陛下当初,要找的是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晏望宸放下帘子,收回手。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一个……朕想将她抽筋扒皮的女人。”

宋温惜脑中“嗡”的一声。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宋温惜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起来,胃里也一阵阵地痉挛着。

他果然是恨透了她,巴不得她死。否则当初为何会对手下人说“格杀勿论”?

宋温惜下意识地摸上脸颊,再次确认自己的妆容是否完好。她选择易容进宫,让晏望宸认不出是她,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沈世子在想什么?”晏望宸见宋温惜垂着眼帘,摸着自己的脸,蹙眉问道。

宋温惜眨了眨眼,连忙收拾好心情,问道:“陛下这样信任陈世子,那……陛下又为何选臣,一同前去治理水患?”

晏望宸眸色微暗,微微勾了勾嘴角:“选你不外乎两点,其一,陈卿安要替朕留在宫中,不能随行。其二,你是新科状元,还未来得及结交任何大臣,所以最有可能成为朕的人。”

听了晏望宸的解释,宋温惜微微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

恐怕这些年来,他能信任的人并不多。何况文官各司其职,不论带哪一个出行,都会引起旁人注意。

唯有她,作为新科状元,还未入朝为官,没有结识众臣。就算受人关注,也不过是放榜那几日。时间一长,大家便会忘记新科状元去了哪里。

宋温惜抬眸看向晏望宸,她的心思一时间复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