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贺督军联络的一直是西十二,但自从太子走后,四十二不知道哪里去了,贺督军便亲自来见谢湘湘。
贺督军看见谢湘湘第一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也有妻妾数房,没有一个比得上谢湘湘的美貌和端庄。
不过他是位高权重的督军,熙王的一个身边人,他还不至于昏了头去撩拨。
他淡淡地点头,道:“夫人打算资助几个县的百姓?”
谢湘湘看他眼底亵渎之意,有些厌恶,端起“熙王妃”的架子,居高临下地说:“督军能拿到多少?”
“夫人知道一个县有多少亩耕田吗?”
“贺督军清楚吗?”
贺督军搞不清谢湘湘的深浅,不敢大意,说:“一个县,耕地至少10万亩,单小麦占3万亩以上,如此便要大概8000石麦种,其他的作物种子若算起来,一季也要8000石以上。”
“哦,那就8万石小麦种子,8万石其他作物种子。”谢湘湘说,“10个县的麦种都拉到静山县来吧。”
贺督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谢湘湘一会儿,忍不住轻笑。
原来是个不事稼穑的草包!
谢湘湘看他眼里的轻视,并且越来越多的攫取之色,脸一沉,道:“救人如救火,督军还是快些的好。”
贺督军轻慢地道:“夫人,你可知,16万石种子,这要用西北边军整整三年的军资去换?”
军粮、军费都拿出去,兵马吃什么?拿什么守卫边关?
谢湘湘冷冷地说:“这应该是督军考虑的事,督军既答应了王爷,便要信守承诺。”
太子离开后,楚西望听闻谢炎炎没有立即回去,他便来看望谢炎炎。
“我原本是邀请你去四海阁玩玩,但有一件急事,我要给你说一声。”
楚西望说谢湘湘通过贺督军与外番人在购置种子要送给西部几个县市,收买人心。
谢炎炎很意外:她还没回去?
“她要收服民心。种子却是贺督军用所有军资换来的。”
“玉大人知道吗?”
“不知!他若知道,定然弹劾贺督军。”楚西望说,“挪用军费军粮,这是死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西戎或北狄打进来,贺督军拦不住,最后,被奴役的还是大秦百姓。
“楚大哥,你的四海阁在这里,如果你去官府提供消息,玉大人还能对你的生意照顾一二。”
“四海阁不和官府打交道。”
【我只想你再得一个功劳,尽快免罪】
原来是想送她一个功劳。
楚西望走后,谢炎炎一手托腮,一手翻着书页,很久很久,一页书都没有翻。
“扫描谢湘湘。”
谢湘湘也住在泾川县,离她这里不算太远,一瞬间她就看见别院中的谢湘湘。
西四:“夫人,贺督军从北狄换来的种子,明天就能送到静山县。”
谢湘湘:“王祯与静山县的县三老周奇有些渊源,此事交给周奇去办最好不过,以他的威望,边境10县都会对王爷感恩不尽。”
谢炎炎放下手中的书。
看见谢安奉坐在院子里,拿一截木头一下一下地在雕刻。木雕雏形,好像是个女娃,胖墩墩的,头上有两个粗糙的揪揪。
“我想去静山县。”她开口道,“谢湘湘要去那边赈灾发粮种,我想去看看。”
谢安奉的手停下来,问道:“你去了能怎么样?我们也没有种子。”
“就看看。”
“炎儿,谢湘湘去赈灾,是为熙王攒功,收人心。你去赈济,朝廷并不知道,做这个事于你有什么好处?”
“我就随便看看。”
“灾区,饥民太多,不安全。”
“听说那边有个瓷窑,烧的瓷器很著名,我去看看,买几件,以后送礼。”
谢安奉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去。
那就去吧!
他把手里的木头装在随身的袋里,准备收拾马车带谢炎炎去静山县。
恰好看见周少羽骑马从外面回来,谢安奉劈头问了一句:“周世子,你有赈济灾民的种子?”
这个问题问得奇怪,周少羽眨巴一下眼睛,道:“我得到消息,熙王要拉拢民心,给西北10个县乡送的种子和粮食,都是挪用军粮军费从北狄换来的。这不是饮鸩止渴吗?”
这个回答似是而非,但是谢安奉脸色一沉。
他就知道,谢炎炎非要去灾区,肯定是周少羽撺掇的。
周少羽看着谢安奉面色不善地大步走开,眨巴一下眼,他怎么得罪谢将军了?
【难道她要赈灾?怕谢将军不肯,就推我头上了?】
【嗯,来吧,我愿意!】
次日,谢炎炎和周少羽去了静山县。
只有他俩。她给谢安奉留了张纸条,换了一身男装就和周少羽偷跑了。
截胡谢湘湘这种事,他俩就够了。
越往西走,境况越糟糕,地里颗粒无收不说,连同此地盛产的鲜枣,也全部绝产。
一个缺少植物的世界,满目疮痍。
“好心人,给点吃的吧!孩子不行了……”一个女人抱着两个黑不溜秋的孩子,远远地看着快马,在路边跪着哀求。
回答她的是马儿哒哒远去的马蹄声,和飞扬的尘土。
女人低垂了眼帘,绝望地看着俩四五岁的孩子。
谢炎炎:“小美,兑换10万只馒头,一包2只。”
【10万只馒头,兑换成功】
“娘,娘,包子,包子!”
烟尘落处,妇人的脚边赫然放着5个油纸包,孩子争先恐后地从女人怀里下来,抓起纸包都来不及打开,就开始啃。
女人打开纸包,只见里面是两只雪白的白面馒头,真的,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白的馒头。
5包,一共10个馒头。
“恩人……”
感激的话随风飘走,周少羽和谢炎炎是听不到了。
他们赶到静山县城,就看见人山人海,乌泱泱的马车、驴车、军中的运粮车,往县城不断地赶来。
一大群鼓乐手在城门口敲锣打鼓吹唢呐。
“熙王爷给咱们送粮食来了。”
“还送了种子。”
“熙王不愧是贤王……”
人群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长髯飘飘,身后跟着一群看上去很有威望的老头子,他们的前面,站着一个戴面纱的女人,几个侍卫威严地守在附近,手按在腰间的雁翎刀上。
远处土路上一匹快马,踏着滚滚烟尘飞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