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瑞被周少羽怼得哑口无言,心里气恼却没法发出来。
伸手在他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鸡爪,说:“你这个人就是混不吝,不就是一个鸡脚吗?本王就吃一个,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本王对百姓怎么轻看。”
周少羽却不给他吃了:“你既然不喜欢,就别勉强了,这么好的东西,好像本世子逼你吃似的。”
“你没有逼我,是我自己要吃的。”
熙王脸色淡然,连“本王”也不说了,架子完全放下来。
鸡爪放进口之前,已经做好了“腥”“臭”的思想准备,那些酸酸的味道,他也只当是调料。
没想到这鸡爪一入口,完全不一样了。
劲道、脆、爽、酸、辣,根本吃不出来是鸡脚的味道,就连其他的肉也都无法与之相比,不能说是世上最好吃的肉,却是最奇特的一种食物。
他吃了一个,又夹了一筷子菜,谢安奉装盘的时候,已经把柠檬等佐料拿掉,所以熙王夹了一筷子的洋葱。
洋葱腌满两个时辰,早就去了锐利的辣味,只留下酸脆爽,好吃极了。
熙王百爪挠心,但还是停了筷子,夸赞道:“谢小姐手艺果然不错,小小的鸡脚竟然做得如此好吃。”
周少羽看他端着不再吃,心里舒坦了。
装,使劲装!!
就怕你不尝,尝过了,知道味道了,你再装就难咯!
人就是这样,如果从来不曾尝试,就会真的无欲无念无敌,一旦试过,你再忍一个试试。
周少羽满脸带笑,两碗一会儿都下肚了。
再看看大盆里还剩下不少,对周金说:“你去寻个干净坛子,把剩下的都装起来,好东西别浪费。”
他吃得差不多,就站起来,出去小解。
茅房里出来,洗洗手,没往太子那边大厅跑,而是偷偷去了谢炎炎那边。
恰好谢炎炎吃饱喝足,想收拾东西离开餐厅。
他一眼就看见烛光下,桌子上那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站在门口,笑意满脸,看着她:“吃饱了吗?”
“嗯。”谢炎炎看看他,锦衣墨发,双颊含粉,嘴角微勾,笑意蔓开,连暗黑的天幕都照亮了,甚是艳华。
“喝酒了?”
“喝了。”
“喝多少?”
“可能是两坛吧。”
“有点多!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早点赶路。”谢炎炎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把那只高脚水晶杯装进去。
看她要走,周少羽说:“我送你吧?”
谢炎炎本来要拒绝,周少羽已经往垂花门那边去了。
谢炎炎跟上,月下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本来一前一后,周少羽往旁边移一移,和她并行。
“不能前后,会挡住光,会踩着你的头。”他指着地上的影子。
谢炎炎本来就矮,在他身后走,可不就把头给踩了!
谢炎炎觉得他喝多了酒有些可爱,也想不出说什么,只叮嘱一句:“喝酒误事,浅酌即可。”
“好。”很痛快地答应了。
看到垂花门已到,两人分开,谢炎炎头也没回。
周少羽摇晃着回去,看到她的马车,神差鬼使地去后面那几个篓子看了看,干草盖着的篓子里,几个西瓜还在。
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出来这一趟作甚,就是为了把她送回去睡觉吗?
鸡叫四更,大家起床洗漱,简单地吃了早点。
五更天已微亮,太子的马车、熙王的马车浩浩荡荡出了府衙。
出城,谢炎炎算着距离,在2500米马上要到的时候,她立即光顾谷城的皇甫氏米铺。
老规矩,米粮银子,门板家具,统统不放过。
谷城的皇甫氏米铺早就收到通知,哪怕熬红眼珠子,也要一眼不眨地守着粮仓,直到太子他们的车驾全部离城。
太子一行全部离城,熙王、那帮揭榜灭蝗的道士,都走了。
本来想松一口气,可,怎么回事啊,他们对灯发誓,眼睛就眨巴一下,整个米铺的一切,就连他们脚上的鞋底子都不见了!
马儿休息两日,脚程很快,午时,到了沙岸。
一条水流和缓的河横在前路。
东六昨天提前去了沙岸,联系了当地的渡河船,驿丞联络了木驳船载马车。
太子他们到了渡口,直接上船。车、船、人,平平顺顺地过了河。
熙王在后,太子也无须等他,上岸,马车疾驰而去。
谢炎炎闭目坐在马车上,看到熙王和谢湘湘一行上了船,马车也赶上了驳船,稳稳地往河中间而去。
她原先在空间里攒了不少大石头,找了两块两吨左右的大石,算准角度,转移到半空里,那大石头便开始自由落体运动。
不偏不倚,“咣”砸在木船上,瞬间,船翻。
大石距离王祯和熙王最近,两人被砸得晕过去,被熙王严令戴了帏帽的谢湘湘,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谢炎炎:你害我们掉到地洞里,我送你们去龙宫,公平!
把熙王、王祯马车里的东西一扫而空,又转出一块大石头。
驿丞正在捞人,载着马车的驳船也被一块天外来石砸中,驳船上的马车也掉水里。
熙王和谢湘湘他们之后怎么样,谢炎炎就不管咯,反正掉地洞的一口恶气出了,这叫一报还一报,不多不少,正正好。
至于熙王会不会为难驿丞,答案是“不会”。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对神鬼之说深信不疑。
熙王如果敢追究当地船工,人家船工完全可以说,我们几百年摆渡都没被天外来石砸中,偏偏你们来了,天外飞石专砸你们,可见德行败坏,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驿丞和船工不仅不会被责罚,依着熙王的贤德,还会安抚他们,赔上新的船只。
太子忧国忧民,路上除了休整两次,在驿站换了一次马儿,几乎马不停蹄,日行500多里,到了郧阳城。
“我们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启程。”太子下车,问谢炎炎,“你还好吧?累不累?”
太子眉清目秀,眼神沉稳,没有浮躁和浮夸,是一国储君,却看上去十分真诚。
谢炎炎点头:“还好,谢殿下。”
郧阳城的百官已经迎接出来,太子看着两边黑压压的官员,温和地说:“孤只路过,明天一早便离开,大家各安其责。”
尽管这么说,大家依旧兴奋异常,这可是太子第一次来郧阳城。
周少羽偷偷敲敲谢炎炎的车窗,谢炎炎掀开窗帘,他本来肃杀坚毅的眼神一秒转变,弯下身,笑着看她。
“晚上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