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
得知李相带人来抓自已的小儿子。
胡惟庸直接怒了。
小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他还能不知道。
之所以息事宁人,很大程度也是想要保下这个小儿子。
毕竟老朱的性格,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可是万万没想到,老朱还真的对自已的小儿子下手了。
只不过出面的竟然不是锦衣卫,而是李相这个低微到尘土里的小官。
这显然,也是给自已一个机会。
小儿子必须要保下来啊。
毕竟儿子不多了,就还有三个了,经不起这么杀。
“李府尹,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即便是有错,训斥几声就算了,不至于你亲自来抓人吧!”胡惟庸冷哼一声说道。
李相一笑:“懂不懂得事理,下官自有决断,还请胡相爷不要阻挠。”
胡惟庸眼睛微微眯起,丝毫不掩饰自已的杀意:“李府尹这是不打算给本相这个面子了!”
“不知道胡相,可否安排一顿饭食。”李相不卑不亢的说道:“下官来的比较急,晚饭还没吃呢!”
“特别希望能与胡相还有小公子,一起吃顿饭!”
胡惟庸黑着一张脸,你特么来抓我儿子,还要吃我的饭,特么也不怕我毒死你是吧!
“来人,请小公子过来,再安排饭食。”胡惟庸冷哼道。
“多谢胡相。”李相拱拱手。
接下来,就要看本府尹操作了。
震惊胡惟庸,本府尹很有一手啊!
不过万一要是没用。
嗯,好像退钱很没有指望的样子。
片刻的功夫,饭菜也已经准备好了。
下人也带了小公子过来。
众人依次入座。
李相顺手就将小公子身前的筷子收了起来。
这让胡惟庸不禁恼怒。
“李相,你要作甚?”
“哪里来的狗东西,为何收本公子的筷子!”小儿子也是怒斥一声。
李相呵呵一笑,道:“小公子,还请用餐!”
“你特娘的拿走了本公子的筷子,本公子如何用餐,用你娘的腿嘛!”小儿子啪的一拍桌面。
哎呀我草,竟然跟方静之那小子说的一模一样啊!
“小公子竟然晓得吃饭用筷子?”李相惊呼。
胡惟庸小儿子怒视李相,道:“你特娘的才不晓得吃饭用筷子呢!”
李相点点头,同时将目光看向胡惟庸,可胡惟庸的脸,此刻已经黑的有些吓人。
他似乎想到了李相这家伙是打算怎么收拾自已的小儿子了。
“李相,本官的面子,你也不给!”
李相肃然起身:“在下端的是大明的碗,吃的是百姓给的饭。”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都要堂堂正正。”
“上对得起陛下太子爷,下对得起万千百姓。”
“本官主打一个清正廉明,铁面无私。”
“别说是相爷了,就是太子爷又如何,只要犯了律法,谁的面子在本官面前也不好使。”
“来人啊,将小公子请回应天府大牢!”
“吃饭都懂得用筷子了,怎么可能不明事理。”
“胡相,告辞了!”
小公子此刻也是有点懵逼了。
他是飞扬跋扈,可那是因为他爹是胡惟庸了。
没有了胡惟庸,他算是个什么。
此刻看到李相不买胡惟庸的面子,甚至直接让人抓自已。
小公子不可避免的慌了。
“爹,弄他,弄他啊!”
“你这个混蛋,竟然不给我爹面子,敢要抓我,我爹会弄死你的!”
“闭嘴!”胡惟庸怒吼一声,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儿子的脸上。
表面打的是儿子,实际上却是打给李相看的。
我连自已儿子都舍得打,你自已看着办吧!
回头我就要收拾你。
李相自然是一点都不在乎。
你胡惟庸再牛逼,你也不是皇帝啊!
能有方侯爷,能有太子爷牛逼吗!
李相呵呵一笑,劝解道:“胡相爷,小公子呢,懂事太多了,打一打也是好的。”
“不过也不能打死了不是,毕竟他现在可是应天府的犯人。”
“若是真的打坏了,下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上面交代不是。”
这话,对胡惟庸而言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你李相算个什么东西,你的上官就是中书省。
而中书省大佬,正是胡惟庸。
可李相却刻意的说向上官负责,很明显。
比中书省还要大的上官,除了太子殿下跟皇帝,也就没别人了。
李相冲着胡惟庸拱拱手,带着犹自呐喊的小公子走了。
胡惟庸站在原地,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却是一口没抽,捏着香烟的手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的。
刚刚的一瞬间,他想通了很多的东西。
李相为什么敢向自已的小儿子动手,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为什么敢当面硬杠自已这个大明的宰相。
要么是他疯了,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撑腰。
显然李相不是个疯子,那么给他撑腰的是谁。
除了皇帝,自然就是太子。
若是如此……
这是已经忍不住向自已动手了嘛!
一瞬间,胡惟庸冷汗连连。
“老爷!”管事的端来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扶住了胡惟庸。
胡惟庸一向给人一种老谋深算,飞扬跋扈的感觉。
可现在,他却给管事的一种彷徨无措,一种恐慌至极的感觉。
胡惟庸一把抓住管事的胳膊。
“去,带上二少爷,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越远越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行踪。”
“包括我!”
胡惟庸强自镇定,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的几个儿子里,只有二儿子最是聪明,也最像自已。
至于剩下的几个都是不成器的狗东西。
如果自已出事了,必然要牵连到这些儿子们。
这些年之所以将老二养在外面,甚至于断了家里与他的联系,就是担心自已出事,会牵扯到他。
这二儿子,就是胡家东山再起的火苗。
而且即便是被人知道了,宫里的某些人,也必然会保下自已的这个儿子。
“老爷,现在?”管事的同样露出一脸的正色。
管事的自然是跟随胡惟庸多年的心腹,从胡惟庸发迹开始就跟着。
一些关于未来的安排,胡惟庸自然也是早就做了打算,也都交代给了这名管事。
可以说,这名管事的,就是他最后的后手。
“嗯,就是现在,你马上去办吧!”
胡惟庸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暗道离开,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管事的眼眶微红:“老爷……”
“别说了,走吧!”
“怕是再晚一些,就会被人察觉到了!”
管事的闻言也不再多话,来到胡惟庸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返回自已的房间,换了一身普通人穿的衣裳,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消失在了自已的房间内。
胡惟庸站在明厅里,望着不远处皇宫的方向,眼中凶狠之色一闪而逝。
“你是真的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