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们之间配合竟是如此默契了,不愧是同道中人呐!”崔少愆颇是配合的小跑着跟上了丁少微的步伐,将双手往她这边拉了拉,示意着道长可以松开那拂尘了。
“鬼机灵!”丁少微言罢,倒是配合的一甩拂尘,将之收了起来。
“不过老道此次,却是专为寻你而来的。”停下了脚步后,丁少微别有深意的看着崔少愆,静待着他的追问。
“道长是怎么寻到少愆的?当真是神奇?!”崇拜地看着丁少微,崔少愆没眼力价儿的词不达意的随口问道。
“奇门灵占,凡访友,以所往之方,地盘为主,天盘为客,要相生合。再得吉门,去必相遇。”眼瞅着被带偏了的丁少微,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又一拂尘甩了过去。
“道长,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好好的这是作甚?!”恨恨的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少年,边躲边皮的反问着他,老道士的脾气又快被气上来了。
“就问你想不想学?!”丁少微谆谆诱导着对面的崔少愆,活像个要吃小孩儿的大尾巴狼。
“当然想啊,可是无功不受禄,道长这又是为哪般啊?”崔少愆疑惑地盯着老道士,不相信天上会砸馅饼儿下来。仅有三面之缘的他们,撑死算个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已。
“道长如此反常莫不是这其中有诈吧?!”很是满意着少年的多疑,丁少微欣慰的捋了捋胡须,故作深沉的卖起了关子来。
“爰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相胜之术,昭昭乎进乎象矣你给我回来!”看着转身就走的少愆,丁少微情急之下,一嗓子便吼出了声。
“你若拜我为师,我便授你本道毕生所学如何?”看着少年明显晶亮起来的眼眸,丁少微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一把七星剑,很是大方的将其递了过去。
“道长的条件是甚?”疑虑的接过宝剑,崔少愆抽开了剑身。
看着那由纯铁锻制而成的剑身两面,襄有青铜制的北斗七星纹样,剑柄处刻有的辟邪龙虎符纹样,亦是活灵活现,就连剑鞘上的四神兽纹样,都惟妙惟肖的友好的看着她
颇对眼缘的七星剑,崔少愆拿起来,就再也舍不得将其还回去。
“九月二十四,随我去见一个人。”丁少微适时的开了口。
“仅此而已?!那少愆猜测,此人定是不好惹之辈。我并不想因此而惹上这无妄之灾。”就知有诈的崔少愆,艰难的将那把,被她视同至宝的七星剑给还了回去。那壮士扼腕的惋惜表情,让丁少微成竹在胸的勾起了唇角。
“送你了。”很是随意的施舍。
“无功不受禄”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便”
“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这把七星剑,此刻开始便是我的了!而且我不会去跟你见那个人。”将宝剑紧紧的挂在腰间后,崔少愆先斩后奏的重声道。
“小友,我观你行径,亦算是半个道士了,那么老道且问你,道士的使命应是甚。”
丁少微突然扯开了话题,问了一嘴毫不相干的问题。只是那怆然悲壮的神情,和他身上的那抹仙风道骨颇是不匹配。
看着崔少愆那突然瞪大的眼眸和不敢轻易回答出口的神色,丁少微继续微笑着询问了下去:
“是性命双修?或是济世度人?还是这天下苍生?”
“礼记大学中有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崔少愆很是正色的看着丁少微,认真且严肃的继续道:
“吾私以为,皆不是。少愆不才,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中,只勉强做得到修身自省,便已竭尽全力。根本达不到道长所在的高度,所以,怕要让您失望了”
“哈哈哈哈哈很好!澄其心,而神自清。无无既无,湛然常寂。老道曾言,小友有一颗慈悲之心,当真是不假呐!如若有一天,小友你决定入世了,不再当那旁观者,老道只希望你勿忘初衷。还望小友铭记于心啊。”
丁少微捋了捋胡子后,眼含着笑意,很是赞赏的朝着崔少愆继续道:
“九月二十四,巳时整,宫城正门凤门,老道便在那里“恭候”着小友了。”
“道长当真是荒唐!少愆既已说了不去,便不可能会去!不过道长送的宝剑确是不错,我很是喜欢。此剑一经送出,概不退还。恐怕舍妹要等不及了,就此先行别过了,叨扰。”
崔少愆看着故作高深莫测的道长,朝着他有礼的抱了一拳。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后,便一甩衣袍,很是潇洒的朝着山门而去。
“小友呐,之后的路望你好自为之了因为主须从客,我们的师徒卦,乃是姤卦。故,那日你定会来!”
丁少微捋着胡须,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尽头处,才喃喃的将最后一句那本该说却未说出口的话语吐露了出来。
看着身着紫锦襴的知事朝他走来后,掩去了眸中的精光,微笑的迎了上去。
白得了一把七星剑的崔少愆,兴高采烈到嘴角都要合不拢了。那咧开牙口的弧度,直至她将至山门前,看着刘衣紫被两个女子为难而戛然而止。接着,一声怒喝便从她口中迸了出来。
一行清泪顺着妇人的眼眶滴落而下,让后行而至的崔少愆,顿觉惊慌失措了起来。好端端地怎就被她骂哭了啊,看那一身的锦缎,貌似是她惹不起的人
采枫不可置信的看着崔少愆,又看了看被吼哭得她家夫人,欲言又止的只来得及叫出口一声“小公子”后,便消了音。
“这位阿姊?少愆可是说重话了?我道歉?”这是在唱哪一出啊?!崔少愆看着对面疯狂抹眼泪的妇人,怀疑见到了林黛玉,气弱的将声调都降低了好几个度。
抬起通红的双眼,崔少凝听着那声熟悉的阿姊,终是诺诺的开了口:
“阿愆,你还是记得我这个阿姊啊。”
崔少愆看着对面与她好似有些相像的眉眼,心中咯噔一声,暗叫着不妙。她那鱼跃鸢飞的逍遥日子要到头了么?!这是要来一场认亲大会的节奏么?应当如何表现才合情合理呢
看着山门前愈发多起来的香客,她当下立断地冲着她的阿姊,真挚又慎重地提议道:
“阿姊,是少愆的不是,将往来的书信都鱼沉雁杳了,但是这其中发生了颇多意外,不若我们寻个茶坊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