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一个死人,被埋在了皇陵中。”
淸临渊抬起了他那漆黑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崔少愆,平静的解释着。那波澜不惊的眸子中,让人读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
“皇陵?你是皇子?等等!死去的皇子?!臣巳水熙?!大宋之前是后周十年三帝,柴氏你是柴氏后人!后周的皇子?!”
书到用时方恨少崔少愆循着她脑海中,零星的记忆,使命的在有限的学识中,扒拉着她那近乎可怜的历史知识。搜寻着历史书上关于柴荣信息的有限记载,连蒙带猜的问出了口。
“当真是”淸临渊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了一眼崔少愆,那未说完的话语中,不知是夸赞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
“柴熙死去的皇子,不到十岁就入葬皇陵的皇子你是纪王,柴熙谨!”崔少愆食指和拇指用力的捏着下巴,不断地搜寻着脑中的文字片段,忽的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淸临渊。
淸临渊看着四双由于过度吃惊而瞪的溜圆的大眼睛,齐齐地望向了他,颇为好笑的勾起了唇角。敛起转瞬的笑容,他操起长刀便朝着内棺走了过去。
激动到无以言表的崔少愆,就像是在看一个稀有动物一般,盯着淸临渊猛瞧。当真是有生之年活久见啊!不容易呐!她居然见到了活生生的皇子!她的穿越生涯中,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一个官儿!她可真是出息了啊!
想要屁颠儿屁颠儿的立刻冲上前去的崔少愆,被刘衣紫及时地抓住了衣袖。随着她的提问声,被新奇冲昏头脑的崔少愆,总算回归了些许的理智。
“所以你到底在寻找什么?目的何在?!”
“”
无视追问的淸临渊,抬起了手刀,还没来得及翘棺,就被一柄狼牙棒及时地制止住了动作。
“我不管你是谁,先给大伙儿说清楚了!”本就图着看热闹心态而来的泛音,好不容易抓住了摇光的秘密,涌起的好奇之心,强烈的促使着她一探究竟。
被阻下攻击的淸临渊,直直的盯着内棺看去,丝毫的反应都没有给到泛音。心下起疑的她,亦恼火的调转了头看向了内棺的方向。
只见内外棺间的缝隙处,挤满了腐烂的骸骨。皆被长长的铁钉固定在了指定的位置上。从骨架的大小判断,皆是年岁不大的孩童!忍着不适,泛音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他们皆是被殉葬了”闻讯赶来的崔少愆,朝着杨延婉和刘衣紫,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别再上前后,满眼悲哀的转过了身去。
“不是牲畜、器物更不是陶佣,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为了满足墓主人生前的奢靡与华贵”崔少愆说不下去了,审视着内棺上的符咒,心中的猜测愈发的肯定了起来。
淸临渊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深邃又冷漠的神情;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凝视;那让大伙儿生人勿进的气场;让崔少愆一时间不敢轻易上前。
硬着头皮直视着淸临渊,她再次认真的开口道: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很是笃定的语气。
“山川脉络,千源万脉,龙脉绵延皆为气运。所有人抢夺的祈雨石亦是取自龙之脉络。”沉默良久的淸临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除了杨延婉之外的众人,心中俱是一震。
“竟是祈雨石!你”泛音大睁着眸子正要继续追问,却猛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毫无预兆的就那样倒了下去。
看着大惊失色的其余三人,淸临渊孤傲的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着
哒哒哒
咔嚓的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让阿连那蓦地回过了神。看着夫人手中断裂的木鱼槌,惊吓过度的她,请示后便立即退了出去。小跑着去寻新的木鱼槌过来。
折氏盯着那两截断裂的木鱼槌,轻叹了口气,口中默念着我佛慈悲后,便也起身走出了佛堂。
一路越过中堂,出了前院正厅,折氏在抄手游廊上遇到了往庖房而去的青云。估摸着时辰差不多的她,冲着青云询问道:
“若安可有回来?即将申时三刻了。”
“回夫人,姑娘还未归。”青云冲着折氏行了一礼后,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但愿她能跟着顾氏二娘多学些规矩吧。”折氏甩了甩手,示意青云退下后,自言自语的低喃道。
“娘亲可是又在替妹妹烦恼了?”从前院书房拐到抄手游廊上的杨延玉,耳尖地听到这句话后,顺着折氏的话头接了一句。
看着大踏步走上前来的杨延玉,折氏舒展开了微皱的眉头,冲着他很是慈爱的开口道:
“且不说若安。四郎,你来的正好,不日便恰逢中秋了。听闻汴京府每年州桥汴河处,赏月者众多,金明池亦是会人声鼎沸,届时,定会有很多门当户对的姑娘们”
“娘亲,已过申时三刻,妹妹居然还未归家,当真是不像话。我这个做兄长的颇是不放心啊,这就去将她给寻回来。”
及时打断了折氏未出口的话语,杨延玉义正言辞的调转了方向,直冲着大门而去。几步便越过影壁跨出了正门。
徒留身后折氏浅浅地叹息声
亦是一声叹息响起,一个又一个的人影相继倒下去之后,淸临渊抬眸审视着对面,那唯一一个还站立着的人,轻叹了口气。
徒留两人对峙的地下空间里,崔少愆颇为恐慌的戒备着,生怕被杀人灭口的她,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冲着淸临渊冷硬的道:
“此乃何意?晋阳城中的那个人亦是你吧?你到底意欲何为?”
“还恩。”收敛起浑身的冰冷,淸临渊长刀一个利落的挺进,内棺的棺盖处便出现了一个食指宽的缝隙。
“石棺上的所剩的巾字,应是有包裹,覆盖之意。棺内应是有毒吧?需要覆面。”诧异过后,崔少愆念及还恩二字,终是卸下了满身的防备。
斟酌着,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并将昏倒过去的刘衣紫她们,挪到了远离棺椁台阶的下方位置处。
看着抛过来的那憨态可掬的面甲,崔少愆犹豫片刻,终是将其戴在了脸上。并朝着棺椁坚定不移的走了过去。
“为何又过来了?”淸临渊好奇的抬起了眼眸,意外的看向了她。
“你认识外祖。有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需要亲口对我说?”崔少愆壮着胆子,盯着对面同样憨态可掬的面甲,破釜沉舟的将心中的猜测说出了口。
“太过聒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