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正儿八经的棺椁,崔少愆傻眼了。这是要认亲的节奏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会真的出现一具尸体吧?
里面如若真的出现了外祖的尸骨,她应当做些什么样的表情?痛哭流涕还是悲伤到不能自己?亦或是沉寂冷漠袖手旁观
正垂眸沉思着,耳边忽听得两道女声的急唤,崔少愆一抬头便看到了淸临渊和泛音,正急速地越上了那处高台。
一具死尸而已谁爱看谁看去,就算里面堆满了黄金!她也不会稀罕的看上一眼去。心中默默的嘟囔着,不好的回忆再次涌进了脑海里。生怕再次做噩梦的崔少愆,颇为冷静地朝着刘衣紫和杨延婉比划出了一个手势。而那手势正是道家的结印手势。
“皆前行?”
同时收到讯息的二人亦开始朝着石台移动了过去。
再次傻眼了的崔少愆,看着已经开始前往高台的二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她双手交叉的手臂,欲哭无泪了起来。
做事不要太急躁啊,看完她最后一个手势再行动啊,是皆前行不!!啊!是皆!不!前!行!的意思啊
瞬觉画蛇添足又多此一举,还自作聪明的崔少愆,张了张嘴,将想要阻止的吼声咽回了肚中,害怕被骂的她,认命般的亦朝着石台的方向跟了过去。相当的不情不愿。
艰难的爬上了石台,看着无动于衷的众人,既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亦没有回头看向她一眼。
崔少愆的好奇心,本能的冒了出来,如杂草般开始滋生、狂长
凑着热闹挤进去一席之地后,一整套的棺椁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外棺是一口普普通通的石棺,石棺的西侧左手偏下位置处,还开有一个门洞。幽深的门洞开口处,一个骷髅的头骨钻了出来,双臂紧紧的抓着那个洞口,观其骨架,显然是个小孩。
石棺上精美的雕刻倒是让崔少愆脸色骤变。
正对着她的这一面,雕刻着的竟是六仪神像!道家的正统神像,被雕刻在了棺材上?!墓主人到底意欲何为?!就算是外祖她也不能原谅!被人毕恭毕敬、虔诚恭请的神像,怎能被人如此亵渎?!简直就是造孽啊!
怒气冲冲的走到棺椁另一侧,崔少愆看着那各种人身兽头的雕刻,栩栩如生的精美模样,绝大部分是来自山海经中的形象。深深的看了一眼淸临渊后,她沉默着不再言语。
看着不得其门而入的崔少愆,刘衣紫将她拉到了与石棺门洞相对的另一边,示意她看那里。
书写着“吊占八刀”和“占八刀”的红色篆体字闯进了她的视线。一脸问号的抬头看着刘衣紫,崔少愆还未再次将疑惑问出口,就被杨延婉恨铁不成钢的一梃干戳了下手臂。
委屈的捂着手臂,崔少愆仔细的瞅了又瞅,终于看到了那小字和大字连接而成的一句话:
“凡观者开棺不死吊占八刀,否则必死占八刀?”
不可思议的念出了声儿,崔少愆彻彻底底的被棺椁主人的脑回路折服了,五体投地的那种。
看着统一转过头来看向她的众人,崔少愆弱弱的提议道:
“人家都说了,那咱就开呗你们看我也没用,我怎可能会有如此大力啊?!”
同一个手臂再次挨了一戳的崔少愆,顺着杨延婉手的方向,抬头望去。看着那与棺椁大小相匹配的狼牙拍,那寥寥无几却与石棺棺盖完全吻合的狼牙弯钉,嘴里的后槽牙都快要被她给咬碎了。
整半天,她就一活脱脱的工具人呗!心中巨大声地抱怨着,崔少愆当着众人的面,对着棺椁就磕了四个响头。
爬起来就开始踱步思考的崔少愆,压着心头的不忿与小埋怨,冲着众人解释道:
“少愆此举乃是规矩。至于这机关,六仪神像即十天干中的戊、已、庚、辛、壬、癸。故:
戊为阳土,己为阴土;
庚为阳金,辛为阴金;
壬为阳水,癸为阴水。”
“所以缺的是木和火?”泛音终是摸到了些许门道,不假思索的开了口。
“阿姊,你和我道门颇是有缘,不若”看着杨延婉手中的梃干再次举了起来,崔少愆立即调转了话头:
“阿姊说的很对,正是如此。
正南方的离卦属火死门,
正东方的震卦属木杜门,以及
东南方位的巽卦还是属木景门,
既然中平是杜景,那么机关就在棺椁的南边。”
崔少愆不待众人回神,便拔下了刘衣紫头上的琉璃发簪,走至了棺椁的南面那写有“死不死”的奇怪话语处前。
将浅蓝色的琉璃发簪对准了那个“吊”字的笔画处,挨个试探的伸了进去,一声咔哒的声音响了起来。“吊”字的口那里,同等大小的整个石块都凹了回去,徒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巾字,在那里孤零零的遗世而独立
头顶上方的狼牙拍随着石块的凹陷缓缓地降落了下来,狼牙弯钉紧紧的扣住了石棺的棺盖后,便徐徐的向上升了起来。
通体由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内棺,带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朱砂色的各式各样的符咒,被写在了淡黄色的金丝楠木棺椁上。就好像所有的符咒都生效了一般,让众人皆是头皮发麻,望而生畏。
娇艳欲滴的鲜红色符咒,犹如人体的血液一般,让崔少愆蓦地想起了左手臂上的符箓,明显被吓到的她,忍不住地倒退了好几步。
看着即将上前,想要开棺的淸临渊,崔少愆适时地阻止道:
“且慢!临渊兄。少愆有个疑虑,想要请你帮着解惑一下!”
将其余三人全部都拉到了与淸临渊相对较远的距离后,崔少愆缓缓地开了口:
“这个机关是很久之前的八阵图,最少有五百年之久。如果没有你的指引,它根本就不可能重见天日!故:
此处绝无可能是外祖遗留下来的!他不可能有这样的财力及物力!亦不可能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让毫不相干的人寻来。所以你到底要找寻些什么?引我们到此处的目的,又是为何?!”
紧盯着淸临渊,崔少愆浑身戒备着,见他低垂着眼眸不言也不语后,再次开口逼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