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一个周末,余长配合着陆怀西组织了一次象棋比赛。
自从上次见识到余长的棋力之后,澜文中心校的佴书记便念念不忘,心痒难耐,已经多次向陆怀西提及。
为了满足佴书记的欲望,在征询了公司杨峻宇的意见后组织了这次象棋比赛,并设置了对应的奖项和奖品。
有了奖品的吸引,佴书记自是满满激情,举双手赞成,邀请了教育系统将近30人参与了此次活动。
比赛是一个噱头,但通过这个噱头,可以去做客户关系,并且这种类型的客户关系犹如润物细无声,水到渠成,可以很快达到了【约会】级别。
下棋的地点和吃饭娱乐都安排在了一个山庄类型的农家乐,前期的工作都是陆怀西去准备的,对此,他显得极为激情。
周六早上八点半,所有人都到齐。
所有人在农家乐的客厅中先坐下,背着小蜜蜂的任倾晨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长裙,深蓝色高跟,打扮得犹如电视剧中参加晚会的女主。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比赛规则和对应的赛程。
“所有参与此次比赛的老师,大家早上好,我是此次活动的主持人任倾晨......
“考虑到时间问题,此次比赛采用市级赛制的10分钟局,每走一步增加三秒的步时,时间走完,未能分出胜负,则时间用完一方为负。”
“此次报名参赛者一共32人,共分为四个小组,
接下来,任倾晨开始宣布第一轮小组赛的名单。
其实,原先报名的人数只有30人,但30人,按照两两划分,就会出现有人轮空的情况,这不利于比赛的公平性。
所以后来余长拉着公检法部的陶全参与了比赛,陶全的水平一般,说得好听一点,是重在参与,说得不好听一点,叫凑人数。
小组名单宣布完后,任倾晨继续道:“小组赛第一轮一共下七盘,排名前二的两名选手进入下一轮。”
32人的参赛人数,分为四组,每组8人,也就是说,每人需要和小组成员下7局,根据得分高低和排名,评定能否进入下一轮。
“比赛规则,胜利一方得2分,负方得0分,平局则各得1分。好了,
随着任倾晨的声音下落,各个参赛队伍按照名字一一落座,开始了比赛。
原本余长抱着凑数的念头,想要放水,不过转念一想,此次比赛是公司组织的,意义重大,虽然没花多少钱,但如果随意就放水,在第一轮就输掉所有比赛,显得对此次活动不尊重,对比赛和对手不尊重,因此,余长便打算第一轮认真一下。
何况,此次比赛,销售部副总张翔,总经理杨峻宇也来了,在两位直属领导面前,赛出能力,赛出水平也是对他们的尊重。
教育组所有同事自然都来了,而此外,有一人的出现出乎了余长的意外,那就是李景兰。
余长没有想到她会来,不过还是客气地和她打了招呼,步入了赛场。
因为比赛规则大家都懂,同时,又都是教育系统的人,因此不需要裁判,每个人都不会为了成绩耍赖,也不会因为没有裁判争得面红耳赤。
第一轮第一局余长的对手是蒙城三小的一个中年老师,对方拿到了先手,余长微笑地和对方握手后,对方便开始走。
对方开局中炮,攻势明显,但对棋谱应该没有研究,全凭感觉在走,漏洞百出,但为了不杀对方的锐气,也让对方有台阶下,余长还是耐着性子和对方走了三十多个回合,直到对方丢了双车,才投子认负。
“承让了!”胜利后,余长又主动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前面五局,对手都没能给余长造成任何压力,很轻松就将对手斩于马下,直到第六局开始,余长才感到了压力。
余长此这次面对的是蒙城四小的老师,年龄和佴书记相仿,都是临近退休的年纪,大家都称呼他为朱老师。
开局是余长先手,因为不知道对方深浅,余长采用了飞象盘头马,巡河炮的开局,而对方走的是中炮屏风马的开局。
走了十几个回合,余长渐渐感到了压力,对方的棋招,虽然没有凛冽的攻势,却是环环相扣,基本上是棋谱上的最佳招法。
“朱老师,你水平挺厉害呀!”为了缓和紧张感,余长和对方微笑交流。
虽然采用市级比赛规则,但毕竟不是专业比赛,就随和得多,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娱乐,因此,比赛并未规定不可以讲话和交流,只要双方遵守基本的行棋规则,其它无所谓。
“小伙子也不错呀,所谓拳怕少壮,今天可是遇到对手了。”朱老师暗暗抹了一把汗也回应道。
余长挺车战擂,对方调整中炮后起象补强,形成双炮拦车的防守势头,走了几步,余长也没有太好的进攻路线,便采用消耗子力的方式。
最后两人都只剩下了一车一马和一车一炮,而双方都士象齐全,最后两人握手言和,各得一分。
如果严格按照国家级或者国际的比赛规则,那么和棋黑胜,但此次采用市级标准,为了不伤和气,做了一定的规则修改。
最后一局,余长再次轻松拿下,和刚才的朱老师以并列小组第一的名次顺利进入到下一局。
而此时,陶全的第一轮也已经全部下完,从任倾晨那里得知了,陶全七战七败,此时黑着脸,一个人在抽闷烟。
余长走过去,笑道:“怎么了陶总?”
对方回头看了一眼,又递上一根烟,道:“没什么,比赛消耗过大,抽支烟缓解一下。”
余长接过烟,点燃抽了一口,道:“怎么样?教育系统都是卧虎藏龙的吧?”
“嗯,主要是我太菜了。”
余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重在参与,重在娱乐。”
两人抽完一支烟,准备转身时,余长看到李景兰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为数不多还未结束的两人下棋,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将胸部的丰满挤弄得更加高耸。
难道李景兰也懂棋?
这也是她此次不请自来的原因?
余长下意识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李景兰,客气道:“李总监也懂棋?”
对方看了余长一眼,微微带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又将目光落于棋盘之上,此时已经是最后关头,双方既在抢时间,也在随时准备攻杀。
看得出,下棋的两人都很紧张,棋力也在伯仲之间,局面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余长看了两分钟,其中一人突然道:“嘿嘿,老董,我赢了。”
话音落下,他的车直接落底将军,老董帅向上,挂角马配合将军,无解......老董想了三十秒,见无力回天,便投子认负。
“老董,今天是我运气好,我们的棋力都在伯仲之间。”
“算你老杨厉害,我是精力不济了,否则定杀你个落花流水。”
“嘿嘿,下次,下次吧,这次我进第二轮了,你没有机会了。”
很遗憾,老董名列小组第三,遗憾淘汰,不过他的脸色并未有太多变化,也没有丝毫不甘,长舒了一口气就离开的棋盘。
第一轮比赛是早上九点开始,现在已经死十二点多了,在第一轮所有比赛结束后,任倾晨宣布吃午饭。
因为下午还有比赛,顺利进入第二轮的没有喝酒,被淘汰的象征性喝了两杯,杨峻宇和张翔是吃瓜群众,同时又是余长的领导,因此最后由陆怀西和余长陪他们喝了两杯。
下午,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始。
早上的第一轮比赛,根据小组赛的排名,积分前两位进入第二轮小组赛。
第二轮八人,一共分为两个小组,每个小组四人,轮流下三盘,中间休息四十分钟,然后进入第三轮的最终冠亚季军以及第四名的争夺。
第二轮,余长的压力相对大了很多,但他还是连赢了三盘,最终顺利进入到了第三轮。
这时,杨峻宇和张翔走过来,道:“想不懂余长你的象棋水平如此之高,真是厉害呀!”
余长笑笑回应道:“重在娱乐而已,只要能通过这种方式促进客户关系,我觉得挺值。”
两人就想听余长说这句话,便笑道:“第三轮继续加油,争取拿个好名次。”
让余长没有想到的是,佴书记也进入了第三轮,这也意味着,不管如何,他最差也可以拿到个第四名。
佴书记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老佴也能进入第三轮。”
旁边几人道贺和奉承,休息了一番,大家吃了点水果和点心后,第三轮开始时已经四点多。
第三轮一共四人进入,其中有蒙城四小的朱老师,澜文中心校的佴书记,余长,以及另外一位年纪比余长稍稍年长五六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是蒙城二小的老师,代老师。
代老师的棋力很高,面对朱老师和佴书记,基本处于碾压式的节奏,轻松就取得了胜利。
而代老师面对余长时,感到了一丝压力,从佴书记的介绍中,余长才得知,人家是蒙城象棋协会的副会长,棋力水平已经达到了业九的水准。
余长现在已经不怎么下棋了,水平停留在了大学时期的业八后期水准。
因此虽然给代老师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但最终没有任何意外,余长还是败北。
三人都输给了代老师,没有意外,今天的冠军就是他,而另外的两盘,余长其中一盘输给了朱老师,另外一盘则赢了佴书记,因此最终的排名是代老师冠军,朱老师亚军,余长季军,而佴书记第四名。
这个名次已经让佴书记很满意,虽然第三轮他连输三局,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
“祝贺呀,小代,想不到你的棋力又比上次高明了许多,我可是真的甘拜下风了。”代老师获得冠军后,佴书记由衷赞美到。
代老师含蓄了几句,目光看向余长,道:“听佴书记说我还不信,真没有想到,余总的棋力如此之高。”
余长笑笑,道:“我是野路子出身,工作之后就很少认真钻研了,哪能和代老师,朱老师你们相比。”
“年轻人,能够有这样的棋力,已经让我望尘莫及了,如果加以认真训练,日后定能成大器呀!”朱老师也由衷赞叹。
和几人客套了几句,互加了微信后,余长说道:“待会儿晚宴,然后是颁奖仪式,今天大家开心,一定多喝几杯呀!”
几人都欣然答应下来,余长便去找其他人聊天了。
通过一天的接触,余长基本能喊出这三十人的姓氏,而陆怀西也不错,本着有缝就钻的原则,将所有来的老师的微信都加了一遍。
这些都是教育系统的准客户,虽然不一定全部的人都对陆怀西的工作有帮助,但日后谁有说得清楚呢?
因此,提前铺路,百利而无一害。
晚上,大家都很高兴,也极为激动,参赛的32人,每人都有奖品,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对生活很实用,比如参与奖有优盘,充电宝以及鼠标键盘等,根据每个人的需求,自由选择一种礼品。
晚宴时,坐了四桌,大家都很放松,因此喝酒以后尽兴起来,颁奖的工作,余长交给了总经理杨峻宇和副总经理张翔。
第一名的奖金有三千元,第二名两千元,第三名一千元,第四名伍佰元,同时,每人还赠送了一个4T的移动硬盘和一套家用音响。
余长名列第三,拿到了1000元。
喝酒时,余长带着杨峻宇和张翔主动敬酒,敬到佴书记时,他端着满杯起身,含笑道:“余总,这样的比赛我喜欢,以后有机会,还要多多组织呀,让整个教育系统的老师都参与进来。”
余长连连称是,随后隆重介绍了杨峻宇和张翔,道:“这两位都是我的领导,总经理杨总,副总经理张总。”
接下来,杨峻宇和张翔抬着大杯,在每桌都敬了一杯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吃了几口菜后,佴书记又带队,过来回敬,这是酒桌文化,礼尚往来,佴书记毕竟是过来人,懂得酒桌文化的精髓。
张翔的酒量不是太好,几杯下去后已经面红如桃,不能再喝。
众人也没有拘酒,而是本着随意和开心,根据自己的酒量量力而行,饶是如此,酒局结束时,张翔还是喝了半斤多下去,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如果不是陶全搀扶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杨峻宇安排了公司的车辆,将每位老师都送回去后,今天的活动才算正式结束,看了一眼张翔,道:“刚才酒喝多了,没吃饱,我们去吃点烧烤,陶全,你打车先将张翔送回去,我发定位给你,你再过来。”
在杨峻宇的建议下,众人又去吃了烧烤摊,烧烤摆上后,杨峻宇又给每人倒了一杯酒,道:“刚才不尽兴的同志,现在可以放开了,今晚难得放松,明天可以睡个懒觉。”
刚才在酒桌上李景兰也喝了几口酒,但她的酒量不是太好,并未敢主动敬酒,现在面对的都是本公司的人,她就放开了,主动敬起了酒。
敬完杨峻宇后,李景兰看向余长,道:“余总监,我敬你,想不到你的象棋水平如此之高,深藏不漏。”
余长客气回应道:“在高手面前,只能算一般吧,毕竟野路子出生,并未经过专业训练。”
“改天教教我呗,我对象棋挺感兴趣的。”李景兰微眯双眼,悠悠道。
“可以呀,改天交流交流。”余长和李景兰碰杯,喝了一口。
中国象棋,其实在中国,尤其是在民间极为盛行,基本每个男同志都能走上几步,亦或者看得懂,而正是这种文化和习俗,推动了中国象棋走向了国际舞台,被国际上正式承认,纳入了奥林匹克运动会。
李景兰作为部门总监,平时其实话很少,但作为销售出身的她却有着自己的销售之道,三十多岁的她,虽然脸上带了淡淡的鱼尾纹,但身材和皮肤却保持得相对较好。
喝酒之后,脸色红晕,眼神迷离......这种中年少妇,对有些男人而言,有着不小的杀伤力,同时也别有一番风味。
陆怀西也主动给余长敬酒,道:“感谢老大,如果没有老大的支持,蒙城的市场不可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余长却没有抬杯,道:“哎,怀西,这可不行,这杯酒,你应该先敬老大的老大。”
‘老大的老大’指的自然是杨峻宇,余长如此说,一是表明态度,公司的真正老大的是杨峻宇,另一层意思则有捧杨峻宇的意思。
陆怀西恍然大悟,转身,双手举杯站起身向杨峻宇道:“让我想想,老大的老大应该喊什么?喊老大爷吗?”
此话一出众人笑作一团,杨峻宇也笑道:“喊什么都行,你怎么喊,我就怎么答应。”
最后针对这个问题,两人展开了讨论,一不小心,将酒洒到了一旁的李景兰身上,只听她啊了一声,随后便也开玩笑道:“陆怀西同学,这是要敬杨总酒,还是要喂我酒。”
此时的李景兰眼睛微眯,吐气如兰,俏脸红如桃花,甚是妩媚,尤其是胸前的饱满,比之任倾晨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余长暗想:李景兰平时看似冷冰冰的,话也挺少,没想到喝酒后如此放得开,这是天生尤物的标准呀,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离婚。
没有想到,陆怀西敬杨总这杯酒,他最后一口干了,杨峻宇吓了一跳,圆眼一瞪,道:“怀西,你这是要将我的军呀?”
路华西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才道:“我干杯,表明诚意,老大爷,你随意,随意就行。”
杨峻宇也丝毫不怂,道:“嘿,红河的小伙子就是豪爽,我虽然是昆明人,但也不认怂,我也干了。”
在众人的鼓掌中,杨峻宇还真的干下了这杯酒。
几人吃过烧烤,便各自回了宿舍,半路上陆怀西没能坚持到宿舍就彻底吐了,吐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最后还是余长和陶全两人将其扛回的宿舍。
余长当时就暗想:不行,教育组还得招一位男同事,否则,下次再喝醉,没有其他男同胞,自己一个人可扛不动他。
陆怀西躺倒床上,哼了几句便沉沉睡去,余长给他盖了被子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睡觉前,余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很多未读信息,其中有佴书记的信息:“余总,我马上就退休了,在退休之前,尽力帮你认识一些教育系统的客户。”
余长回了信息,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可了你,就会全心全意为你考虑,将你当做自己人,当做朋友和兄弟。
而后又有一条信息,是李景兰发来的,这让余长微微讶异,因为来公司半年多了,两人虽然在前面已经加了微信,但这是第一次,李景兰主动给自己发短信,打开一看。
“余总监,带团队可真有一套,向你学习。”
余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余长带团队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和准则,那就是一切以团队的利益为中心。
人可以有私欲,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能认清重点,也一定要有团队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的想法。
李景兰这句话应该是今天见识了余长团队的和谐和融洽后,有感而发的。李景兰也是部门总监,带团队也有自己的方式方法,余长不敢随便臆测,只是觉得相比教育组而言,少了一些和谐,却多了一些凶狠。
当然,这里说的凶狠,指的是工作上的凶狠,是一种狼性文化,而这种狼性文化恰恰又是目前余长的团队缺少的。
余长正在积极地培养这种狼性文化,但这需要时间,不能一蹴而就,也不能拔苗助长。
想到这里,余长回应道:“李总监团队的狼性文化也值得我们学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