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柴宁的母亲王玉琴。
昨晚听柴宁说,她母亲和父亲都出差了,暂时回不来,也因此,余长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一起来看奶奶。
却不曾想,两人回来不足四个小时,王玉琴便回来了。
见到余长,王玉琴没有想象中的惊讶,余长便肯定,自己来的消息定然被人告知了王玉琴,而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刘婶儿。
虽然惊讶,但柴宁还是喊了一声‘妈’,而王玉琴看了柴宁一眼后,目光落在拉着柴宁玉指的余长身上,顿时脸色一变,冷冷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闻言,柴宁柳眉微微一蹙,心中的第一反应便是:余长和自己的母亲见过?
虽然心中稍显慌乱,但余长依然没有松开柴宁的手,淡淡道:“我陪宁宁回来看奶奶。”
“那是宁宁的奶奶,不是你奶奶,请不要自以为是,对号入座。”王玉琴目光冰冷,对余长充满了排斥。
而王玉琴的这句话也让柴宁彻底明白,自己的母亲和余长在此之前便见过了。
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见的?
为何自己一无所知,余长也从来没有提过。
见王玉琴眼神冰冷,言语中没有丝毫敬意,余长也冷冷道:“奶奶待见我,我便敬她,这和她是谁的奶奶没有关系。”
被余长反驳,王玉琴顿觉没面子,心中的火气也在腾腾往上升:“既然看了,就请你离开,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完不再看余长,而是看向柴宁,脸上的冰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温情,道:“宁宁,回来了怎么也不和妈说一声,要不是你刘婶儿告诉妈,妈还不知道......这不,得知你回来,妈坐了最快的飞机赶回来,晚上妈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告诉妈妈......不过你爸今晚赶不回来了。”
柴宁脸上原本的幸福和快乐因为王玉琴的几句话彻底冰冷了下去,看了立于原地的余长一眼,冷冷问道:“你之前去找过余长?”
王玉琴的性格,作为女儿的柴宁自然知晓,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已经猜到了,现在质问王玉琴,只是想得到一个准确的回复。
王玉琴却道:“宁宁,怎么和妈说话呢?”
“我问你,之前是不是找过余长?”
王玉琴一时语噻,并未回答,余长却淡淡道:“伯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找过就是找过,没找过就是没找过......既然伯母不欢迎我,我走便是。”
说完,余长挣脱柴宁的玉指,转身就要向外走去,却听柴宁道:“等等,余长,她什么时候找的你,你为何不告诉我?”
柴宁这句话中,似乎带起了一丝的责怪,余长不想解释,却见柴宁从后面拉住了自己的手,玉指微动,在余长的手掌上轻轻一划,尽显温情。
“不错,我找了他,我让他离开你,他不配和我的女儿在一起,但这小敬酒不吃吃罚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还敢顶撞我,他以为他是谁?我王玉琴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忤逆的吗?”见自己的女儿仿佛倒贴般主动去拉余长的手,王玉琴眼中火气更甚。
闻言,柴宁的脸色越发冰冷,道:“我说过,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你凭什么干涉我的感情,你又凭什么去找余长?配与不配我说了算,和你有什么关系?”
“宁宁,我可是你妈,我干涉你的感情怎么了?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为了一个外人,你居然质问你妈?”
“外人?”柴宁冷冷一笑,道:“在我心里,余长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相比而言,你们才是外人......从小到大,你们除了给我这身皮囊和在你们眼中所谓的显贵出生之外,你们给过我什么?”
“我需要爱,需要陪伴,需要童年,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家,名其曰赚钱养家,让我以后的生活更好?但是,你们问过我,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吗?”
“没有,你们从来没有,你们都在自以为是地将你们的理念强压给我,我告诉你,王玉琴,我不需要,不需要......”
柴宁的声音中带有愤怒和这些年的委屈,眼中泪光点点,盈满瞳眸,娇躯也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余长下意识用力握紧她的玉指。
王玉琴见自己的女儿暴怒,脸色虽然难看,心中怒气却因为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而减了下去,道:“宁宁,妈说了,妈欠你的,以后妈都会慢慢弥补,不要生气了,好吗,一家人,总不能一见面就争吵吧?”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弥补什么,我也说了,我自己的感情自己做主,我自己的生活自己选择,请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感情和生活。”
“宁宁。”闻言,王玉琴急了,看向余长道:“这小子有什么好?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对他如此?”
未等柴宁再反驳,王玉琴再次冷冷道:“小子,放开我女儿的手,现在从我家离开,立刻马上!”
柴宁冷冷一哼,将余长的手拉得更紧,道:“走,余长,我们一起走,这个家我再也不想待了。”
而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了奶奶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大,但似有魔性一般传入王玉琴耳中,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玉琴,来者是客,何况小长还是宁宁的心仪对象,我这个糟老婆子很喜欢,你这嘴脸,和泼妇骂街有什么两样,哪里有半点名门望族的修养?”
闻言,王玉琴脸色一变,转身看去,只见奶奶坐着轮椅,手持拐杖,脸上不苟言笑,但一双眼睛却如刀子般盯着王玉琴。
王玉琴全身一个激灵,连忙解释道:“妈,不是的,我刚才一激动,有点口无遮拦了,妈,您别见外。”
奶奶根本不理会王玉琴,看向柴宁道:“宁宁,奶奶说了,你自己的幸福自己去争取,奶奶支持你,如果有些人要反对和干预,那还是等我这个老太婆死了再说吧!”
奶奶将‘死’字咬得很重,说完手中的拐杖重重在地上一跺,柴宁闻言,连忙走到奶奶身前,俯下身,道:“奶奶,别提那个字,多不吉利,奶奶别生气,您一定可以一直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奶奶怜爱般摸了摸柴宁的秀发,道:“放心吧,奶奶还没有看到你成家,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去?你们走吧,在这个家待着你们也不自在,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
“妈!”见奶奶如此说,王玉琴心中着急,连忙出声喝止。
奶奶看都没她一眼,道:“刘婶儿,刘婶儿......”
刚才柴宁和母亲的争吵她一字不落听在耳中,心中大急,她没有想到原来夫人和余长有矛盾,两人之前还见过,彼此不待见,此时听到老太君喊自己,暗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颤巍巍来到奶奶身前,道:“老.....老太君。”
“哼!”奶奶哼了一声,道:“记住你的职责,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轮不到他人做主。”
她这句话虽然呵斥刘婶儿,但却是说给王玉琴听的,闻言,王玉琴的脸色一阵的阴晴变幻,别提有多难看。
刘婶儿早已吓得不知所以,她原本想着柴宁好不容易回来,想让母女相见,缓和矛盾,也借机让王玉琴审视一番未来的女婿,却不曾想,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吓得跪了下去,低头道:“老太君,我知道错了,还请你责罚。”
奶奶却斥责道:“起来,别跪着,我的画像还没有挂起来,这也不是封建社会,你跪什么?”
刘婶儿闻言,看了王玉琴一眼,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这时余长开口了,道:“奶奶,感谢您对我和宁宁感情的认可,宁宁敬你,爱你,我也同样如此,我走了,有机会再来看您。”
说完,余长挣脱了柴宁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过了五分钟,只听一声剧烈的关门声,柴宁眼中含泪,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余长开得很慢,却依然保持着平稳。
这是现实生活,不是电视剧中的狗血爱情故事......得不到祝福的爱情和婚姻是不可能美满的。
柴宁和余长虽然都认为,从经济上,两人自力更生,不需要靠父母,但真正到了结合的那一步,如果没有老人的祝福,婚姻不可能幸福。
或许柴宁可以不在意,但作为男人的余长,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余长爱柴宁,这种爱有时候似乎超脱了现实,也就是所谓的为了柴宁,可以付出一切的感性。
“她什么时候找的你?”
最终还是柴宁先开的口。
余长原本选择隐瞒是因为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柴宁和王玉琴的母女关系越发恶化,但今天的情况让他始料未及。
“去年在玉溪的时候。”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在责怪我吗?”
柴宁闻言,微微一怔,眸光闪烁,这是余长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顿时只觉淡淡的陌生感袭来。
两人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