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海回到杨峻宇的办公室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看向站立自己身前,一脸尴尬的杨峻宇道:“坐吧,我们的大杨总。”
“大杨总”几个字,让杨峻宇浑身一个激灵,勉强抑制住尴尬道:“我向董事长检讨,站着比较舒服点。”
李振海抽了一口烟,没好气道:“检讨?你大杨总不是做得很好吗?有什么检讨的?要是这趟我不下来,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杨峻宇后背冷汗直冒,但不得不强装镇定道:“我来红河的时间不长,对各方面的情况还未能彻底摸清和掌握,深怕疏忽误会了某些同志给集团带来损失,因此,这段时间我仅是暗中调查,我想待我彻底了解和掌握后,再亲自向董事长汇报。”
听了杨俊宇的话,李振海的脸色好了一丝,不过面容依然冷峻,让人不寒而栗,只听他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和关晓鹏有没有关系?”
杨峻宇有些意外,不解地看了李振海一眼,不知为何在此事上他会特意提及关晓鹏,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董事长应该也知悉现任的集团副总裁关晓鹏和李度的关系比较好,私交较为密切,因为李度出现了问题,他才想第一时间确认此事是否和关晓鹏有关。
想到这些,杨俊宇如实交代:“据我了解和现在掌握的信息,除了李度、付鸣海、汪东来直接参与外,其余人没发现直接参与的证据。”
杨峻宇说话还挺有技巧,并未直接提及关晓鹏的名字,但却回答了李振海的问题。
“没有就好。”李振海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说完这句话,李振海只顾着大口大口抽烟,却不再问任何问题,这让站着的杨峻宇越发尴尬的同时,又摸不清李振海心中所想。
“搞清楚了吗?余长打架受伤的事情?”
杨峻宇想了想,道:“这件事我私下调查过,也和余长交换过意见,他的想法和我一致,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过,至于何人所为,目前只是猜测,没有定论。”
这个问题,李振海并未再接着往下问,抽完一支烟后,韩飞林进来了,看到站立李振海身前的杨峻宇,不知为何,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幸灾乐祸之色。
“董事长,经过初步讨论和研究,已经有了初步处理方案。”
“说吧!”
韩飞林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道:“第一、人事上免除付鸣海,汪东来,李度,栗明职务,具体由谁接替,再进一步研究;第二、总部务财团即日起入驻红河分公司,查阅审计近五年的账目;第三、集团法务驻场,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
李振海听后,点了点头,道:“这三点我原则上同意,我再补充一点,为了防止狗急跳墙。建议采取有效可行措施。”
韩飞林道:“刚才柴助已经报警,警察会很快到来,及时控制付鸣海和汪东来,配合公司法务调查取证后察。”
“相应的程序要处理得当,合规合法。”
韩飞林点了点头,道:“只是有个问题,李度远在玉溪,要第一时间控制有点难度。”
“让公司法务以最快的时间给当地公安局发传真立案,以最快的速度控制,防止对方潜逃。”
韩飞林连声答应,待他出去后,李振海道:“虽然你来红河的时间不长,但关于接下来的人事任免还是会尊重你的部分意见。你以书面形式报给总部吧!”
闻言,杨峻宇心中暗喜,李振海如此说,说明他并未放弃杨振宇,也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给他一次机会。
交代完这些后,约定的会议时间到了,当李振海和杨峻宇步入会场时,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会议开始后,韩飞林代表集团宣布了刚才的决定,而幻想有一丝自我救赎机会的付鸣海在宣布被免去公司职务,并需要配合公司法务进行经济核查后,他整个人都愣了,随即脸上阴晴变化,之后变得扭曲,又变得不忿起来。
“我辞职,我付鸣海主动申请辞职,我为何要配合法务,你们没有这样的权利,我告你们。”因为愤怒和恐惧的原因,付鸣海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同时,冲动取代了心中仅有的理性,变成了泼妇骂街般的愚蠢。
说完这句话后,付鸣海当即起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而就在这时,门恰好被推开,有两名身穿制服的男子走入,领队的其中一人拿出一张盖有鲜红公章的纸,说道:“谁是付鸣海?”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付鸣海,两名警察已经明白了,上前立马将付鸣海控制住,而付鸣海因为恐惧的原因,口中暴怒道:“你们这是暴力执法,我有资格告你们,你们是哪个分局的,领导是谁,我要和他对话......”
两人都没有理会他,其中一人拿出一张纸宣布道:“接道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法务传真,怀疑付鸣海任职道玄科技红河分公司副总经理期间,极有可能存在经济犯罪问题......我局决定立案侦查......”
该警察宣读了拘捕令的相关内容,最后道:“我局按照相关法律管理条例作出以下决定......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正式拘役付鸣海......付鸣海需要按照道玄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相关规定和要求,配合公司调查和审计公司相关账务......你有权保持沉默,也有权请律师,但现在我们需要将你带走......”
说完,两人在付鸣海的恐惧和反抗中被带走,而此时的汪东来已经被吓得说不出哪怕一个字,冷汗直冒,身躯都瑟瑟抖动起来。
待付鸣海被带走后,韩飞林继续宣布了关于李度、栗明、汪东来的免职报告。
栗明和汪东来听后,仿佛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
会议结束了,众人离开后,李振海单独留下了栗明和汪东来,他给两人散了一只烟,看着汪东来道:“在公司任职的同志,集团总部并不反对在外投资,而投资的前提是,不能损害公司的利益,汪东来,你作为公司的管理层,知情不报,为虎作伥,这是免你职位的最主要原因。”
说完,他又看向栗明,道:“你也一样。”
看了两人阴晴不定的脸色,李振海继续道:“你们在公司多年,为公司效力,付出了辛酸和时间,没有功劳也绝对有苦劳,公司也不想做得太绝......愿意给你们两人三个月的时间思考,这三个月中,工资减半,绩效扣减。如果三个月后,你们依然还愿意留在公司,公司愿意考虑你们新职位和新工作,当然......如果不愿意,在红河分公司的账务审计清楚,确认和你们没有关系后,你们便可辞职离开。”
李振海的这一番话给了两人新的希望,两人都深知,这是李振海给两人最后的机会,也是那内心深处最后的仁慈所致,便重重点头,几乎异口同声道:“我们愿意积极配合总部调查和审计。”
付鸣海被带去警局的当天下午,公司的法务团队全面介入,没有熬到48小时,他便全部交代出来,包括这几年如何和李度勾结,如何损害公司利益,又如何在公司排除异己等等。
而当天晚上,玉溪警方在李度家中将其捕获,并带去了警局问话,总部的法务团队也接连介入。
逮捕李度时,他显得极为淡定,面色苍白,但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亦或者得知了付鸣海被逮捕后,放弃了妄图逃跑的念头。
在警局,李度交代了一切。
但他交代的和付鸣海交代的有所出入,或者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李度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自己是被付鸣海蛊惑后拉下水的,他暗恨不已,一直在想办法脱身,但一直到调任玉溪后才有机会......因此最后退出了几家私立学校股东的位置,同时也坦白,自己挪用的资金就是用于入股私立学校的,本着坦白从宽的道理,会如数归还公司资金的同时,支付对应的资金占用费,希望自己的坦白能够得到从宽处理。
而付鸣海站在自己的角度,说李度没有钱入股私立学校,因此挪用公款,并且为了防止自己的阴谋和秘密不被发现或者告发,将自己拉下水。其中,还列举了李度的多项罪状......在阐述的过程中,表达了自己的忏悔之意,同时希望法院念在自己是从犯,不是主犯,并坦白的前提下,对自己从轻处理。
最后,经过玉溪警方和红河警方的协调,连夜将李度押解往红河,两人单面对峙,又在公司法务,局机关相关通知的配合下,两人原形毕露,都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李度之前阐述,基本符合事实,而付鸣海本着从轻处理,却谎话连篇,颠倒黑白,欺瞒警察,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