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虽然仰躺在沙发的角落,闭着眼睛,但他并没有睡着,意识反而异常清醒,耳朵听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众人都陷入了狂欢,很少有人再注意自己,即使偶尔看一眼,也顶多确定自己是否安然睡着。
可以明显感觉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杨清雅在某个时段瞟向自己,并且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随后,她便悄然离开。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她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缘故,她的离开没有人注意到,包括今晚带有目的性的付新竹。
付鸣海和付新竹已经玩嗨了,左拥右抱,肆意放纵,杨清雅什么时候离开,浑然不知。
而余长见时间差不多,突然睁开眼,艰难起身,做出欲吐模样,拖着酒醉的身体,朝着卫生间疯狂跑去。
而被称为香香的女子紧随其后,想要进入卫生间,为余长“服务”,但她刚临近卫生间门口余长便从里面关了门,并且反锁了。
随即传来了余长狂吐的声音。
香香掩鼻,做出一副厌恶状,嘴中却娇声道:“余大帅哥,需要我帮忙吗?”
余长没有回应她,她又喊了几声,除了偶尔传来余长干呕的声音,并无其它,她等了几分钟,显得有些不耐烦,便小走回到了付鸣海身边。
“怎么样了?”付鸣海问了一句。
“应该是喝醉了,现在在里面狂吐呢!”香香回应道。
“今晚,你给我盯紧他,可不能让他跑了,否则一切前功尽弃,待会儿他出来,立马灌酒,懂吗?”
“放心吧,海哥,我和迪迪今晚一定将他拿下。”
“房间我已经开好了,就在对面的鸿程大酒店402。”
付鸣海交代完,又和旁边的美女寻欢作乐去了,手掌在对方身上不断游移,而等候的香香和付新竹喝了一杯酒,见几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又折身返回了卫生间,敲了敲门,说道:“余大帅哥,你还好吗?”
笃笃笃!
又敲了几声,见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她以为余长在卫生间直接睡着了,下意识推了门,这一推不要紧,门被她哐啷一声直接推开,而里面空空如也,除了散发着恶臭的空气,哪里有余长的半分身影。
见状,香香神色一急,立马跑出房间喝道:“海哥,余......余长不见了。”
“什么?”付鸣海闻言立马放下话筒,随即关闭了音乐,场面陷入了沉静,他的眼神变得阴狠,喝道:“不是在卫生间吗,怎么不见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余长的电话,却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又拨了两次,显示依然是关机。
付鸣海顿感自己被耍,心中怒气升腾而起,暴怒道:“让你好好盯着他,别让他跑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赶紧去找?”
香香闻言,脸色变得难看,但不敢耽搁,踏着高跟鞋,快速朝着一楼追去。
而不管是一楼大厅,或者外面早已没有了余长的身影。
香香跑到前台,问道:“有没有见到一米八大个的男子刚才下来?”
前台闻言,出声询问道:“你说的是三楼包房春夏秋冬的客人吗?”
香香神色一喜,道:“嗯,就是他!”
前台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道:“嗯,刚才他下来,结了两千元的账,走了。”
“走了?往哪里走了?”香香言语中带有急切。
前台歉意说道:“只看到他出门,不知道他往哪里走了。”
香香再次跑出门外,四下看了一眼,哪里还有半点身影。
原来,余长虽然一直在卫生间,但却依然注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趁香香不注意,悄悄溜出卫生间,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待众人回神时,他已经付了款,离开了KTV。
还得感谢众人定的包间,这个包间的格局,卫生间刚好在进门的左手边,而唱歌的位置则是进门的右手边,中间是一条过道,如果不刻意关注,是看不到有人离开的,也因此杨清雅才如此轻易离开而没有引起众人注意。
之所以选择付款,是因为余长不想让付鸣海留下关于自己的任何把柄,他已经猜到了付鸣海今晚的目的,那就是想方设法将自己放倒,然后利用迪迪和香香制造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以此掐住自己的软肋。
如此一来,所谓的收款便成了空谈,余长有把柄在对方手中,再想收款,已然不可能,除非换人。
再者,付鸣海可以以此要挟,将自己排挤出红河市场,提拔他信得过的人接替教育组总监的位置。
付鸣海打了一手好算盘,用心险恶,人人得而诛之,却不料,不经意的一个疏忽,将余长给放走了,此次之后,再想实施类似的计划已然不可能。
当香香胆怯地回到付鸣海身边,讲述了一番经过后,付鸣海怒不可遏,将酒杯摔得粉碎,怒道:“饭桶,吃屎吧你,看个人都看不住,你说你还能干嘛?”
香香被付鸣海如此怒骂,却一点不敢不生气,解释道:“我见他喝得烂醉,原以为不可能那么快出来,却没有想到......”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付鸣海打断了:“够了,没用的东西!”
付新竹见自己的大哥如此生气,也没有了继续嗨皮的兴致,走到香香面前,一巴掌甩了过去,怒道:“哼,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老子滚。”
余长这条大鱼被放走,众人都没有了娱乐的兴致,付新竹打完香香后,看向自己的大哥,道:“大哥,那接下来怎么办?”
付鸣海心中火气未消,见付新竹往枪口上凑,怒道:“你问我,我问谁,白痴,你也是废物。”
付新竹悻悻撇嘴,不敢讲话,众人就这样静静看着付鸣海。
大约过了五分钟,付鸣海火气渐消,道:“走吧,这事再从长计议,想不到这小子年纪不大,却如此滑头,敢耍老子,老子定让他后悔。”
而此时的付新竹才发现,一同离开的还有杨清雅,便吃惊道:“杨清雅呢?这贱妮子是不是和余长那狗日的一起离开的?”
付新竹此言像极了流氓地痞,再没有了刚才的翩翩风度。
迪迪胆怯道:“她好像先走的,并没有和余长一起......”
......
离开KTV后,余长并未走有光亮的地方,而是穿过了一条约50米左右的绿茵,又穿过了中央公园的草坪,朝着主干道而去,期间他躲在黑暗处,看到了追出来的香香,四下看了后,又折身返回。
来到路边,余长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没人跟来后,心下放松,经过刚才的一番呕吐,此时余长已经清醒了很多。
抽出一支烟点燃,却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一道倩影的裙摆随风而起,看她左右张望的模样,应该是在等车。
余长看到她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余长,随即神色一紧,眼中露出一抹惊慌,当先开口道:“你跟踪我?”
不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余长离开的杨清雅,此时的她眼中满是警惕,她以为余长是跟踪狂,一路跟踪自己来到这里。
余长抽了一口烟,嘴角无奈一笑,不过还是解释道:“我说这是偶然,你信吗?”
杨清雅神色警惕,下意识将随身的包往怀里抱去,心中诽谤:我信你个鬼!你个跟踪狂!
看出了对方的疑惑,不过余长现在懒得解释,看一眼空荡荡的街头,道:“这里应该不好打车,还是滴滴吧!”
说完,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连忙开机,捣鼓了一番,不理会对自己依然带着警惕的杨清雅。
不多时,余长的车先到了,拉开后门,当先上车,正在车子要走之际,他突然将头伸出窗外,手中已经多了一张名片,道:“看得出来,你并不适应在付新竹那里工作,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想要尝试销售工作,可以给我打电话。”
杨清雅心中警惕稍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余长的名片。
余长已经有了醉态,递出名片,不再多看杨清雅一眼,招呼司机驾车离去。
而看着余长的车消失在眼帘,杨清雅又看了一眼手中那带着淡淡余温的名片,柳眉轻蹙,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