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楚秋与范不移赶到这片广场时,那波及到整个地宫的摇晃与震荡已经渐渐停歇下来。
但范不移看到广场上的惨状,以及影壁下的那具尸体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咱们还是来迟了。”
说罢。
他迈步走到洞真的尸体前,看到那张极有辨识度的脸,疑惑道:“我记得自已砍了他的脑袋?”
“看来他也有某种死而复生的手段。”
楚秋朝洞真的尸体瞥了一眼,随后就抬头看向那块影壁。
范不移则是蹲下身来,打量起洞真那具尸体上的致命伤。
同时喃喃道:“那些难以致死的妖物我倒是见过,死而复生?”
他又看了一眼洞真的脸庞。
洞真那张满是伤疤的脸非常好认,看过一眼绝不会忘。
而且就算没有这张极具辨识度的脸,范不移也至于忘记前不久才刚死在自已手里的人。
更何况,洞真在临死之前,还曾‘大放厥词’,扬言二人会有再见的时候。
“看来他死前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夸口,咱们再见了。”
“不过,怕是连他自已也没想到,再见之时,他又变成了一具尸体。”
看过了洞真那凄惨的死状,范不移站起身道:“他应该是死在那老前辈的手里。”
“洞元殿化主没那么容易被杀,毕竟有七返九还池在,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活过来。”
红袍男子的眼球钻了出来,与楚秋一同看向那面影壁,试探着问道:“小子,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楚秋摇了摇头,收回目光:“都是些鬼画符,能有什么端倪?”
“这可不是鬼画符,这是邪惑宫的真正秘密,相传为‘杳冥’之法。”听到楚秋的话,红袍男子倒也不觉失望,低声一笑后,接着道:“方才我的话还没说完,诸法,洞元,慎独这三人与邪惑联手,就是为了探索出一条真正的‘上三品’之路。不过,你可知这其中最讽刺的是什么?”
楚秋的目光转向红袍男子那颗眼球。
眼神有些不善。
熟知楚秋脾性的红袍男子干笑一声,赶紧说道:“知道了,不卖关子。”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玩味,“他们认为上三品的道路出错了,想要找出一条正确的路,可真正要靠的,却还是二品杳冥洞彻天地的本事!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二品杳冥洞彻天地的本事?你是指一眼看破武道本质的能力?”
范不移也看向了那颗眼球。
红袍男子淡淡道:“按照你现在的境界,若我向你解释太多,你反而听得云里雾里,就照这么理解吧。”
莫名被一只葫芦看不起,范不移也是挑了挑眉,摇头道:“你的这些话虽然很惊人,但其中还是存在一些漏洞,如果二品杳冥才是关键,这天底下就不应该只有一个邪惑宫。”
“达到二品杳冥境的武夫,应该不止‘邪惑’一个人,为什么只有他看穿了其中的问题?难道其他人都是睁眼瞎不成?”
说到这里,范不移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道:“除非你也认为,三品之上的武夫都已经‘死了’。”
“先别争论这些。”
楚秋打断了两人的争辩,看到几步之外的石壁上刻着一道印记,“这地宫总共有几层?”
红袍男子说道:“应该是七层?”
“应该?”
楚秋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不善起来:“你确定?”
察觉到他的不悦,红袍男子立刻改口道:“也可能是八层……呃,就是八层!”
他赶在楚秋动手之前急声道:“我只是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算不上有多了解,你能不能听我说话啊!”
他还没把话说完,楚秋就将探出来的眼球打碎,身形如飞般掠入更上层的入口。
方才刻在石壁上的印记,正是胥紫山所留下来的记号。
代表着他们已经得手。
既然如此,谢秀此刻就在他们手中,接下来就是把人带走,远离这座洞元殿了。
尽管洞元殿内存在着不少秘密,但眼下还是先把谢秀带离此地,之后他有得是时间再来探查。
见楚秋离开,范不移倒是没有急着跟上,而是举起伏魔刀,又一次斩断了洞真的脑袋。
当那颗头颅滚落,范不移扫了一眼,叹息道:“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还是别再活过来了吧。”
说罢。
范不移反握伏魔刀,迅速追上楚秋的脚步。
没过多久。
二人就看到第七层的地宫前方,矗立着一面巨大的木门。
在木门两旁,镇着一人来高的石像,看起来像是某种怪异的妖物,又或是某种蛮人部族的图腾。
想到先前红袍男子所说的话,这洞元殿的殿主便是荒族幸存者,想来这两尊石像很可能就是他们荒族的象征。
每一个蛮人部族,背后都有一个‘大妖’,那是他们纯血力量的来源,大多的蛮人部族都会选择将其当作图腾象征。
“他们进了那扇门内。”楚秋从石像表面收回目光,看到胥紫山留下的印记一路延伸到门中,平静道:“稍后救到谢秀,我会先一步离开,你行不行?”
听到这句话,范不移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夜主尽管离去便是,实在不行,我还有这个。”
他拍了拍腰间的黑色线剑。
那其中灌输了大量属于诸法的真气。
虽然范不移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该拿来作何用处,但凭着其中那海量的真气,以及楚秋描述的特性,相信就算对上这洞元殿的殿主,他也能让对方好好喝上一壶。
楚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随后两人迈步进了那扇木门,入眼所见的,就是许多摆放整齐的木牌。
那些木牌上,写着一个个人名,而在高处的几块上,还有着一些眼熟的名字。
“聂渺,胥紫山,师素,申屠烈……”
范不移挨个把这些名字念出来,随后又在摆放得更高的木牌上,看到了‘厌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