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叶山庄门前,随着受邀参加极乐宴的贵客陆续到场,稚嫩高亢的唱名声不断回荡。
两排红衣童子安静伫立,站在山道尽头的那名童子手托香炉,清香环绕,目光始终注视着山道,忽而高声道:“藏锋阁少阁主叶飞星到!”
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少年迈步上山,唇角挂着笑意。
他笑眼看向那童子,开口便道:“赏。”
身后抱住剑匣的一名侍女停住脚步,动作快到难以看清,随即只听叮当声响,童子捧着的托盘中已经多出一颗金豆。
童子板着稚嫩的脸,颇有些故作成熟,“谢过叶少阁主。”
叶飞星笑了一声,没再多什么,直接朝着银叶山庄走去。
而在此时,银叶山庄那依山而立的建筑前,偌大平台早已布下了一个又一个座位,若从高处俯瞰,那些座位形成相互环绕的圆圈,竟也形成了一份独到的风景。
当下许多座位之中,都已有人入座,环绕的位置当中,摆放着主次分明的桌位,即便到场皆是极乐楼贵客,同样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极乐楼在这一点上早有安排,自然不会犯错。
排在前列的位置,如今只有寥寥数人。
一名闭目养神的女子,一名武夫打扮的老人,还有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
那名中年人背后,还站着个身穿宦官长袍的老者。
注意到叶飞星的到来,老者抬头瞥了一眼,便垂下目光不再关注。
叶飞星亦是眯了眯眼,但却没有什么反应。。
他先是看向属于‘藏锋阁’的位置,随后便笑着走向那名华服中年人:“侄飞星,见过安乐王。”
那靠坐在位置之上的中年人体态肥胖,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让人分不清他是醒是睡。
但听见叶飞星这声问候,中年饶眼睛似乎睁开了一丝,白胖的脸上满是笑意,乐呵呵道:“叶家子来了?来,坐我旁边。”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丝毫没有架子。
“那侄就不客气了。”叶飞星拱了拱手,对自己的侍女道:“你们去吧。”
两名侍女轻轻颔首,并未多言。
毕竟这位安乐王的地位特殊,自家公子能与之多多亲近也是好事。
她们亦是敛衽行礼,问候一声,便自行走向藏锋阁的位置。
叶飞星轻摆衣角,动作潇洒地坐在了安乐王身侧,笑着道:“极乐楼能将您也请来,还真是好大的面子。”
大虞亲王众多,这位安乐王却是最得皇帝‘信任’的那一位。
不光因为他是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所出的亲兄弟,更主要的是,这位安乐王精通世间一应享乐之法,往往三言两语,便能令大虞皇帝帝心大悦。
这般本事,寻常人却是学都学不来。
“叶家子这话却是无趣了,极乐宴这等盛事,别极乐楼请了我这位闲散王爷,即便不递上请柬,我厚着脸皮求皇兄写下手谕,爬也要爬着过来凑这热闹。”
安乐王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如同水波般颤动,那双本就极的眼睛更是快要连缝隙都看不着了。
一番话完,他又招了招手。
背后身着宦官长袍的老者立即凑上前来,递给他一个做工精良的盒子。
安乐王随手将那盒子放在桌上,“难得见你这滑头一面,别我这做叔叔的不疼你,前段时间弄来的玩意儿,拿去玩吧。”
叶飞星拿起盒子,好奇道:“这是什么宝贝?”
以他藏锋阁少阁主的身份,不下奇珍尽入眼底,那见识也非是等闲权贵所能比较的。
但叶飞星把玩片刻,却也研究不出这东西是什么名堂,就有些古怪了。
便在这时。
那同样坐在前列,武夫打扮的老拳淡道:“这东西疆留声函,海外某个国研究出来的物件,存世稀少,放眼大虞都找不出几个。想不到安乐王竟能搞到这东西,真不愧是最会享受的王爷。”
叶飞星闻言,却似乎懂得了这东西的用法,稍一拨弄,便有悦耳的声音从盒中传来。
他眼眸微亮:“这是好东西啊。”
随即便对安乐王道:“您舍得把这种宝贝给侄,莫不是有事要让侄去办吧?”
听得这话,安乐王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动作幅度一大,让龋心是否会把椅子给压塌了。
笑了一阵后,他用粗短的手指抹了抹眼角,乐呵呵道:“你这滑头,放心吧,我若有事要找人办,那也找不到你头上。”
完,他那如同缝隙的眼睛看向先前开口那名老人,“这儿又不是没有高手,您对吧,徐先生。”
此时叶飞星的目光也是看向那位老人,一拍额头道:“有徐老前辈在这儿,确实用不着我帮什么忙。”
他站起身来,恭敬下拜道:“子见过‘武癫’前辈。”
这句话,令一些坐在后方侧耳倾听的‘贵客’脸色微变。
目光都是看向那平平无奇的老人。
“五品第一,‘武癫’徐樊?”
“他不是已经归隐了?二十多年没出来走动过,极乐楼怎会把他也请来?”
“正是因为徐宗师消失了二十余年,极乐楼才更该请他。”
“二十年不出手,却依旧力压五品武评榜诸多高手,这等实力,你当是开玩笑的?”
众韧声交谈,表情俱是震惊无比。
忽然引动一阵窃窃私语的徐樊却是淡淡道:“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就打不动了,安乐王何必要消遣一个老头子?”
罢,他看了眼叶飞星道:“你爹可还好?”
叶飞星笑了笑,恭敬道:“家父一切都好,偶尔也会念及前辈您当初的指点。”
徐樊摇了摇头,“我这把年纪,老朋友都快死绝了,他虽是我的晚辈,但也有几分交情,叫他顾好自己吧。”
“晚辈自当如实转达。”叶飞星完,又是看向那始终不发一言的女子,刚准备些什么,忽然听到童子唱名道:“鸢门到!”
这话一出。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