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梨摇摇头,纠正道:“不可能不在意,是因为在意也没用,所以只能尽量接受眼下的现实。”
池大奔思索片刻,似乎有些懂了。
隔天的下午两点,唐雪梨准时来到实验小学门口。
池大奔和奉兰妮似乎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奉兰妮坐在坛边,裹着厚外套,戴着毛线帽,穿得比一般人都多。
脸色发白,一看就像个病人。
池大奔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时不时左右望望,习惯性地在观察周围环境。
两人看起来确实不像很熟的样子,唐雪梨走到他们面前,说:“走吧。”
奉兰妮慢慢站起身,挤出一丝笑容,礼貌道:“唐同学,谢谢你帮忙。”
“治好了再谢我吧。”唐雪梨语气淡淡的,“如果治不好,你别怪我折腾你了就行。”
“怎么会呢,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奉兰妮苦笑道:“我这头疼病没看百八十个大夫,至少也看了不下五十个了,全城的大小医院我都跑过。不怕你笑话,各种土方子我都试过不少,有一次吃葡萄皮加蜂蜜掺烟灰,吃得上吐下泻,食物中毒,那之后我哥就再也不敢给我试偏方了。”
唐雪梨配合着她的速度,走得很慢。
奉兰妮跟奉飚长得毫无相似之处,她白皙柔软,大大的眼睛,巴掌大的小脸,外表属于甜美那一挂。
个性和手段,暂且看不出来。
“你现在头还疼吗?”唐雪梨问她。
奉兰妮抬手拉了拉毛线帽,回答道:“早上吃了止疼片,能控制住,只要不来回晃脑袋,问题就不大。”
唐雪梨“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池大奔走在她们身后,跟得不太近,隔着一段距离,听不见两人的对话。
奉兰妮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池大奔听不见,才对唐雪梨说:“我哥之前想带我去看华鸣鹤大夫,但是没排上号。”
唐雪梨有点惊讶,“为什么?”
“华老先生给人看病有几个原则。”奉兰妮解释道:“一,不给土匪恶霸看病;二,不给将死之人看病;三,不给不遵医嘱的人看病。”
“……”唐雪梨觉得奉兰妮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种。
奉兰妮揉了揉太阳穴,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土匪恶霸的妹妹,我得的是不治之症,我也不是个喜欢遵医嘱的病人。”
唐雪梨顿了一下,说:“你哥是土匪恶霸你又不是,得了疑难杂症又不是马上就会死,华老还没给你下过医嘱,怎么确定你不会遵医嘱。”
奉兰妮笑了,“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呢,思维逻辑好清晰。”
唐雪梨看着她的眼睛,看出她绝对不是天真无害小白。
外表是会迷惑人的。
人心永远藏得更深。
“我知道我哥喜欢你。”奉兰妮扭头看向唐雪梨,“你不同意,是嫌弃我哥是小流氓?”
唐雪梨避重就轻,“你哥是流氓吗?”
“当然不是!”奉兰妮说:“我哥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他长得高,有很多钱,会疼人,你跟他过,绝对亏不着你。”
唐雪梨笑了笑,没搭腔。
“我哥从来没对女人这么上心过,我特别希望你能当我嫂子。”奉兰妮替哥哥说着好话,抓住机会给哥哥当说客。
唐雪梨淡声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当不了你嫂子。”
“这辈子都不结婚?”奉兰妮不太相信。
唐雪梨:“嗯。”
奉兰妮目光探究:“也不搞对象吗?”
唐雪梨:“嗯。”
奉兰妮沉默地走了几步,又问:“那你也不会跟言景书在一起了?”
唐雪梨愣了愣,“……嗯。”
“你都是这么吊着男人的吗?”奉兰妮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唐雪梨不恼,哼笑一声,说:“难怪你的头疼病治不好。”
奉兰妮一下子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唐雪梨不答,反问她:“你还要去找华老先生看病吗?”
奉兰妮:“去啊,为什么不去。”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讲话。
华鸣鹤现在都是在家里给人看诊的,华舫提前出来在门口迎人。
奉兰妮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很是惊讶。
“你们认识?”
唐雪梨开口介绍:“他是我学长,华舫,华鸣鹤的孙子。”
华舫温和笑道:“请进吧,我爷爷已经进诊室了。”
诊室就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单人小床。
几个人走进去,立马塞得满满当当。
华鸣鹤问了基本情况,准备给病人把脉的时候,奉兰妮开口问道:“华老,您这次怎么肯给我看病了?有唐雪梨引荐,就可以改变原则了吗?”
华鸣鹤把手搭在她的脉上。
华舫提醒病人:“把脉时不要讲话。”
奉兰妮笑了笑,闭了嘴,不过她一直抬眼盯着唐雪梨。
屋内寂静无声,过了片刻,华鸣鹤收回手,先问了一句:“你来找我看过病?”
奉兰妮说:“我哥去中医院找过你,被你打发走了。”
“没有印象了。”华鸣鹤以前每周会去中医院坐诊半天,被他推荐去看其他大夫的病人多到数不清,不可能记得住。
奉兰妮:“我哥叫奉飚,他在大马路上给您下跪过呢!”
华鸣鹤想起来了,这人当初在医院里打伤了两个护士,简直跟土匪无异。
当街给他下跪的时候,旁边站着十几个小流氓。
后来有人报警,他们才跑了。
“病因比较复杂,可以先针灸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华鸣鹤不急不缓道:“你要治就每天下午三点钟过来。”
奉兰妮没有犹豫,很快做出了决定,“好,今天就开始针灸吗?”
“躺床上去吧。”华鸣鹤起身去拿针灸的东西。
“华大夫,你是看在唐雪梨的面子才给我治的吗?”奉兰妮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华鸣鹤看了她一眼,说:“是。”
奉兰妮看向唐雪梨:“唐同学,真是太谢谢你了。”
唐雪梨觉得这姑娘说话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儿。
言景书跟她接触好几次了,难道没发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