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流的怒喊让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连忙猛踩油门。
6号选手跑得太快,他们车跟不上!这会儿只能拼命追!
小郑还是第一次看见范总失态,那个运筹帷幄的范总,不出门尽知天下事的范总,此刻眼眶微红,拳头捏得死紧,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范清流暗暗咬牙:“该死的疯女人!该死!”
叫她别去比这个赛,为什么非要去。
不就是要钱吗?他给还不行吗?
要多少都给还不行吗!
小郑微微叹气,白小姐啊,你这是何必呢!但凡你开口,范总恐怕什么都会捧给你,何必做这种事呢!
而此时的白芷,稳住小马驹后,立刻去查看小马驹的情况。
她抬起小马驹的前蹄,只见右脚处,插入了一根十厘米左右的铁钉。
干这事的人很聪明,透过马蹄前方碰不着肉的指甲处,只插一半进去,小马驹并不会觉得疼。
可随着马跑起来,铁钉越刺越深,直至扎进肉里。
这才让小马驹失态发狂。
白芷冷笑一声,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此时,马场上有一队紧急医疗队,正在车上待命。
“头儿,咱们啥时候上啊?”
那个被称作头儿的黑瘦男人,露出一口黄牙,不耐烦地说。
“雇主说了,那个女人摔下马了才能上去,不然惹人怀疑。”
问话的男人撇了撇嘴,多早之前就说了那女人必定摔下马,可是到了现在,也没消息。
黑瘦男人想起了那位雇主的交代,心里有些发笑。
绑架还整这么麻烦,还非得等人摔了,装成医疗队绑走,真够新鲜的。
要他说,直接街上一拉车里,绑走不就好了吗?
真是神经。
白芷蹲下身来,小心的将马蹄里的铁钉拔了出来,安抚地摸着马匹的脖子。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匹马呼啸而过。
马上的女孩嘲讽地转头,看着白芷。
四目相对之间,似乎有狂风乱做,吹得空气都骤然紧张了起来。
马上的女孩嘴角勾笑。
“堂姐,你输了。”
刹那之间,那匹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静驰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白芷摸了摸小马驹,淡然地笑了笑,轻声说道。
“算了,输就输吧。要强了一辈子,第一次输就输掉了性命和家人,这第二次输只是输了个比赛,不算什么。”
50年前的惨败历历在目,有一百八十人给她陪葬,何尝不是因为她太要强的缘故。
白芷望向脚下山间的风景,低声呢喃:“小马驹,其实我,可以输的,是吗?”
白芷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想起千年以前,大师兄张迎风说的一句话。
‘你性子这么倔,半点亏都不肯吃,迟早有一天要吃大苦头。’
一语成谶。
小马驹没有回答,而山间的清风,将这话吞了下去。
还在马场的观众,看见6号选手的马受伤,纷纷惋惜不已,要是没出意外,这次的冠军一定是6号。
许多人唉声叹气的。
山上的白芷已经没了斗志,牵起缰绳,想将受伤的小马驹送下山。
她拉动缰绳,却见小马驹倔强地站在原地,半分不肯挪动。
白芷好笑地看着它:“干嘛,你都这样了,还想赢啊?”
小马驹仰了仰身子,仿佛在说:“要赢。”
一人一马四目相对,眼神之中仿佛有什么流光闪动。
白芷突然低低笑了起来,说教般地训道:“你这么倔,迟早要吃大苦头的!”
她迎风看向山间,小声说道:“但没办法,我们就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货色!”
观众席上的观众,目光逐渐被3号选手白静吸引了过去。
今天的冠军,非白静莫属了。
之前赌盘押了白静的人,这会子高兴得不行,要赚大钱了。
那范总押了几百万,最后还不是落入他们的口袋。
赌盘赢来的钱,空手套白狼,实在是畅快。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
“跑了!”
什么跑了?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向那人。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6号继续比赛了!”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向拍摄6号的大屏幕,只见女孩恣意洒脱,竟是骑着那匹受伤的小马驹,继续跑起来了!
怎么可能!
那小马驹伤成那样,怎么可能还能跑!
两分钟前。
白芷用一股元气,封在了小马驹的前蹄,这样它不会流血,也会暂缓疼痛。
身旁突然窜出来一匹马,紧急勒住缰绳,愕然停下脚步。
“你怎么了!”
是许之节。
他不知道白芷马受伤的事,这会子有些懵。
白芷对他笑了笑:“没防住。”
许之节一愣,没防住这是有人又对她下手了。
一个比赛而已,至于吗?
许之节想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到底在想什么?
跑马的时候弄伤选手的马匹,重的话是会要命的!
为了一个比赛的虚名,赔上一个人的性命,到底是为什么?
他有些同情地看向白芷:“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芷听到这话,轻笑着,利落地翻身上马。
“赢了她。”
许之节又是一愣,随即摇头失笑。
他是不可能赢白静的,可要是被白芷赢了,那可不关他的事。
“6号选手,祝你成功。”
他真是越来越欣赏这位白芷小姐了。
白芷收下善意,正要轻拉缰绳,却见旁边开来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一个俊逸非凡的男人,眼眶有些微红,冷厉地说:“下来。”
白芷双手抱臂:“凭什么?”
范清流暴怒的压抑着声音低吼:“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白芷听到这话,却突然笑了起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倒霉鬼,谢谢你。”
谢谢你的关心。
范清流一愣,这个时候说什么谢谢!
疯女人!
却又听见白芷平静地说道:“现在不止我想赢,它也想赢。所以,我不能输。”
范清流看向小马驹,生气地问道:“为了匹马?”
白芷摇头:“不,为了我自己。”
“小犟种,走!”白芷马鞭轻甩,骑着受伤的小马驹,一往无前。
只是不知道这句‘犟种’是叫小马驹,还是叫她自己。
白静已经领先太多。
菜鸟白芷此刻和废物小马,破破烂烂的上路,去夺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范清流怔愣,看向策马远去的背影,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扭头上车,问小郑:“范氏的医疗队出发了吗?”
小郑连忙点头:“在路上了。”
范清流咬了咬牙:“跟上她。”
真是没见过比她更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