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具体要做什么，苏清妍并没能调查出来。
“再过两日便要收网了，届时我带你一起去。”
说完，霍砚尘才想起来，苏清妍后脑上还有伤呢。
那伤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方才在床上时，他都瞧见了，苏清妍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有十几道，都是他留下的。
苏清妍没给他反口的机会，而是点头道：“好。”
看来恒夫人那边，也可以开始行动起来了。
“要去哪里，需要我准备什么？”苏清妍眼睛发亮。
看得出来，她很期待这一次出宫。
自打入宫至今已经快四年了，她唯一一次出宫还是新帝刚登基时，去了一趟摄政王府，差点把命丢在那里。
如今能出宫，她怎么会不欣喜。
“出城，明日我让人给你送衣服，咱们偷偷出去。”
“嗯！”苏清妍重重点头，面上的喜悦不加掩饰。
刚才的不愉快，像是没发生一样，她像小时候一样，激动地抓着霍砚尘的手臂，“那你别忘了。”
霍砚尘唇角上扬，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宠溺，“不会的，等我。”
他顺手在苏清妍的脑袋上揉了揉。
高大的男子眉眼低垂，温柔的目光落在浑身散发着柔和气息的女子身上。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时，都温柔了许多。
此时的两人，像是这天底下最亲近的恋人。
霍砚尘离开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金铃难得见到霍砚尘不是浑身散发着冷气离去的，整个人愣在门口。
好一会儿，直到屋里传来呼声，她才猛然回神，唤着“娘娘”进门。
原以为霍砚尘欢天喜地地离开，两人这一次的相处应该很和谐。
可一推门，房间里就飘来淡淡的血腥味。
先帝驾崩之后，苏清妍身上接二连三地受伤，以至于金铃对血腥味已经非常熟悉。
“娘娘，您又受伤了！”
她快步冲上去，就见苏清妍的脑袋上裹着一圈白色纱布。
“怎么会这样？”
明明摄政王离开时，看着心情挺不错的。
苏清妍却恍若不在意一般，“意料之中，不必担心。”
金铃是知道苏清妍的计划的，不过是为了让霍砚尘得知真相之后，能够更愧疚，更愿意为苏清妍所用。
可为了达成目的，一次又一次地损伤自己的身体，这真的值得吗？
看着苏清妍眼底好似没有波动的情绪，金铃轻轻叹了口气。
“娘娘，已经足够了。”
为了时刻提醒霍砚尘之前做了什么，苏清妍甚至没有用玉容膏。
每日伺候苏清妍沐浴时，瞧着她雪白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金铃都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
苏清妍唇角微微扬起，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她低声说，“是啊，差不多了。”
再过两日，霍砚尘要带她出宫。
她不知道霍砚尘要做什么收网，但她织下的网，也该收了。
就是不知道，届时将她一手推到这个境地的人，能否承受得住她这份大礼了。
时间在苏清妍有在养伤的日子里，悄悄流逝。
霍砚尘是在苏清妍受伤之后的第三日来寻她出宫的。
她穿着苏清妍替她准备的寻常裙装，没有了太后娘娘冗杂的规制。
为了遮挡后脑上的伤，苏清妍刻意将头发放下来一半。
从外表上瞧着，不像是久居深宫的太后娘娘，倒是像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许是能出宫去游玩，对苏清妍而来是很新奇的事情，她的脸上也浮现了与在宫中截然不同的笑意。
虽然并不如从前在家时灿烂，却也不似在宫中时，那被规训出来的一成不变的弧度。
霍砚尘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女子，眉眼之间，皆是温和的笑意。
马车在闹市上等着，出城大概要小半个时辰，霍砚尘担心苏清妍无聊，还专门让人准备了从前苏清妍喜欢的各种小零嘴。
上了马车，苏清妍坐在中间，霍砚尘在一侧坐下，将准备好的小几摆上，零嘴差点都一一摆上。
苏清妍诧异地看了霍砚尘一眼，“不是有正事吗？”
这怎么瞧着，像是带她出去游山玩水的？
不过很快，苏清妍就甩开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霍砚尘也替她解惑道：“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凌原和凌野便能成事，我们去瞧瞧咱们的成国公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成国公？”苏清妍略微思索，“所以，你那日去杞儿府上，便是为了成国公？他做了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霍砚尘卖了个关子，“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老五的功劳。”
苏清妍已经知晓是霍明熙想要启用他的兄弟们了，此时再听霍砚尘替霍明杞邀功，并没有别的想法，只轻轻点了点头。
霍砚尘摸不准苏清妍的心思，便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见苏清妍掀开车帘往外看，眼底都是兴致，他温声道：“先去城外看一眼，等回来我带你好好逛逛。”
“好。”苏清妍浑身散发着期待的情绪。
仿佛山间的小鹿在霍砚尘心口乱跳，他看着苏清妍的目光越发温柔了。
他想，他不介意苏清妍背弃他，转身嫁给他皇兄的事情了。
皇兄已经不在了，苏清妍以后只能是他的了。
苏清妍怎么也没想到，霍砚尘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野舍。
她偏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霍砚尘。
这种地方，是他们这个身份应该来的吗？
谁家好男人会带着心上人逛窑子啊？
野舍也是勾栏瓦舍的一种。
不过和京城中那些灯红酒绿的青楼不同。
过了明面的青楼，就算内里也腌臜，但表面上还是清贵的，至少人家允许妓子卖艺不卖身。
但这野舍可截然不同。
进了野舍的，别说是想要卖艺不卖身了，不把人骨头都拆下来吃掉，都算是老鸨子心地善良了。
眼前这个野舍的老鸨子，属实不算是心地善良的那一挂。
苏清妍与霍砚尘坐在墙头上看热闹。
凌原带人将这野舍团团围住，连一条狗都跑不出去。
凌野扶着剑带人冲进去，不由分说将所有人都给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