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距离托克和冬妮娅的住所并不远。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附近很少会有人烟,好在至冬的天气冷,冬妮娅每次去城里买菜都会买上好多,在温度低的地方存放着。
因为这间小屋的条件不算很好,只能保证基础的生活,加上冬妮娅本来就对少女抱有善意,所以她定下的房租是一个极其低的数字。
只是少女辗转下来,大多数的现金要么留在了蒙德,要么落在了酒店,或者是在多托雷住宅的某个角落。
总而言之,她身上可以说是捉襟见肘。
“房租的话,这个月不着急,就当是你救托克的报酬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了少女的窘迫,冬妮娅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出这句话。
“啊,多谢。”
少女对着冬妮娅轻轻鞠了一躬,盘算着手头上的材料一会去市里面卖掉能不能抵得上房费。
屋内面积很小,甚至没有区域腾出来一个厨房。
不过......
“很干净呢,一直有人在打扫吗?”
冬妮娅愣了一下。
“大概,是哥哥吧。”
“因为这一片总是会有魔物,所以一直都是哥哥有空来打理的。”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外面的魔物,很多啊。
“那个,晚饭,也来陪我和托克吃吧?”
冬妮娅的声音突然响起,正在沉思的少女吓了一跳:
“会......”
“托克既然想让你留下来,应该是喜欢你的。”
冬妮娅大概真的很擅长人情往来,这一下,让少女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拒绝的话。
“嗯,好。”
接下来的日子,少女的日子其实很平静。
除了每天乔装去找“死”以外,她一般都呆在自己的小屋中,或者是陪着冬妮娅和托克。
少女有些不敢去冒险家协会接任务,所以只能靠着卖一些魔物材料来赚钱。不过这种东西好像还蛮吃香的,尤其是一些文弱又好学的炼金术士,少女每次的摊位就算在角落都会光顾。
无他,一方面是因为少女强大的知识储备。
另一方面,是少女对于炼金术的独特见解,据他们所说,很像业内的一位大拿。
所幸他们的出手还算是阔绰,也不算是让少女打白工。
“雪小姐,非常感谢,明日再见!”
“好,再见。”
少女谨慎地拢了拢自己的兜帽,确认没有一根头发丝是漏出的之后,才放心离开。
因为今天和那群炼金术士聊得有些久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少女路过一个摊位买了一个饼,边走边啃。
有点硬,不如冬妮娅的手艺。
至冬的夜路有些难走,要是穿的鞋子不好,没走两步脚趾就会被雪水浸湿,然后在低温下迅速结冰,甚至把脚指头冻掉的人都有。
而在一些走的人多却无人有心清扫的小路,那些厚雪被反复踩踏压缩,在低温下变作一条冰路,踏上去但凡有一个不小心都要摔一个大跟头。
不过少女倒是感觉这种冰路有些趣味,踏上去之后,防滑良好的鞋底能发出轻轻的“嘎吱”声,还能前后摩擦,发出橡胶在光滑表面上摩擦的幼稚又趣味的声音。
终于是踏着寒意走回小屋,少女耸了耸鼻尖,总感觉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是魔物之间发生了冲突吗?
没道理啊,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刚刚清理了一波魔物,这才让今天的素材变得丰富了一些。
想着,少女的手已经转开了门锁,就在开门的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少女的面门,隐约有一道破空之声,一柄水刃横在了少女的脖颈上。
少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只听到了一个暗哑的,带着冷意的男声响起: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张开眼,除了眼前发着幽光的水刃,那人的身体整个隐匿在黑暗中,只有一双锐利的,蔚蓝的眸,散发着敌意和杀气。
少女张口想说“对不起”,但是转念一想——
这是她自己花钱租的房子!
她昨天才刚刚把这个月的房租交上!
这,现,在,是,她!的!房!子!
他一个闯入者不仅拿刀抵着她,还质问她在她的房子里做什么——
于是少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别开那人的刀刃,甚至动用了一点元素力,将水刃冻结:
“我回家啊,我能干嘛?”
少女另一只手抖了抖还捏在指尖的钥匙:
“倒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对面那人的动作明显有了一丝迟疑——
也许是在思考少女的话,也有可能被少女直接简单粗暴冻住他的冰刃和手的行为唬住了。
见那人没说话,少女有些无语地催促道:
“你怎么进来的?你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企图?”
“这是你家?”
那人声音中的杀意有些褪去,反而染上了一抹不可置信:
“那我家在哪?”
只见那人也抬起另一只手,晃动了一下手上的钥匙,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啊?
把有主的房子租给她,冬妮娅应该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吧?
“你挟持了冬妮娅?”
那人的声音如梦初醒,重新染上了杀意,早已化冻的水刃再次抵在了少女的脖前。
听到冬妮娅的名字,少女蹙了蹙眉心:
“你认识冬妮娅?”
“她是我的房东。”
少女的声音在极冷的天气中好像也被冻住了,正缓缓地落下,似乎无声地砸到了地上,落了个粉碎。
“......”
沉默,长久的沉默。
最后沉默是由对面男人有些夸张的咳嗽声打破的。
随着咳嗽声的响起,血腥味也变得浓烈了起来,一副随时会死在这的感觉。
少女这时哪里管的上别的,急忙转身将门合上,顺便拉开了灯。
那人终于是露在了光下。
那人有着一头显眼的橘发,身量不低,只是身上有一道骇人的伤口,正绑了一半的绷带,而不远处的床边,正放着一个医疗箱。
“你受伤了?”
少女立马开始翻背包——她自从住在这里开始,就有了随身携带药剂的习惯。
人命关天,在这种关头,少女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就将青年按到了床上,将他粘在伤口上的衣物揭开。
那处显然没有好好清创,这人大概是嫌麻烦直接就开始止血了。
而他的腰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啧,能活到现在。
跟天理高低啊有点沾亲带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