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
少女咬咬嘴唇。
“不想连累你”“不想麻烦你”这种话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少女有在逐渐理解阿贝多之前所说的“残忍”,她明白,这些话对阿贝多来说,也是残忍。
“以后不会了。”
少女把下巴垫在阿贝多的肩头,撩起阿贝多披下的金发,轻轻在他的脖侧落下一个吻。
阿贝多的身体僵了一下,直起了身体。
“我说过……”
阿贝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柔软的唇瓣堵住。
双手搭上阿贝多的肩膀,一只手顺着他的背脊按上他的后脑勺,将五指埋进他的金发,施加力度,让他们能更清晰地感受对方。
少女的动作很生疏,带有啃咬的动作,似乎也没什么轻重,咬得阿贝多轻哼几声。
少女的生疏带来的疼痛与柔情,让阿贝多不自觉沉沦其中。
放在少女腰间的手顺着她的脊柱往上滑,拂过她的肌肤时有意无意地摩挲两下,再继续抚弄她的发丝,轻柔地梳过她的发丝。
“唔。”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阿贝多闷哼一声,意识到什么,少女立马松开:
“抱,抱歉。”
阿贝多用大拇指抹过下唇右侧的伤口,并没有在意上面的血迹,而是轻声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很喜欢。”
“不过……”
阿贝多目光沉沉,手指划过少女的锁骨落到她的伤口:“你在那个时候,想到我了吗?”
“嗯,想到了。”
“所以,我并没有刺进去很深。”
少女对上阿贝多的眸子:“想到你,我就舍不得了。”
两人的距离极近,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阿贝多听到少女的声音响起——
“阿贝多,我好像,有点懂什么是喜欢了。”
阿贝多出房间时,炫耀般地与温迪点头示意,温迪看着阿贝多,露出一个看似无害的笑意: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嘛。”
阿贝多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按在伤口上,然后看似抱歉地对温迪笑了一下:
“抱歉,让你见笑了。”
少女养伤的第三天就被阿贝多拉到实验室,先是做了一份问卷,再是对身体各机能的观察,最后甚至和温迪一起把她推出实验室,一起研究起那份报告。
“……确实,她病了。”
阿贝多取下眼镜,闭上眼睛揉揉鼻梁:
“有些严重了。”
肉体上的伤口可以包扎,但是心理上的疾病却难以治愈——
虽然知道少女的病并不是他的责任,但是就是会被自责的情绪包裹。
就事实上来说,少女来到阿贝多身边之后有被养胖一点,但是这两天下来,温迪却感觉少女比他走时还要再清瘦一点。
大约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每次他们与少女说话,少女都会挂上温柔的笑意,而他们一走,又会转向窗子发呆。
“得想办法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呢,你说呢?”
温迪看向阿贝多。
两人间有种微妙的和谐,像是两只狐狸都知道对方的歪心思,又偏偏只能守着同一只小兔,达成了并不和平但是意外牢固的结盟。
“你有办法?”
“诶嘿?”
是夜,少女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了“咚咚咚”的声响从窗边传来。
“……温迪?”
月光下,温迪一身神装,展开了翅膀,正敲着玻璃窗子,见少女看过来,兴奋地招了招手。
少女轻轻推开阿贝多压在她身上的手,赤足踩到窗边,拉开了窗:
“怎么了吗?”
“嘘——”温迪讲手指竖在嘴边,“和风神私奔吗?”
温迪一脸嬉笑,朝少女伸出了手。
他背对着月光,每一根羽毛都像是被镀上了光圈,他那天青色的眸子也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真好看啊。
少女心想。
“不是私奔。”明白“私奔”是少年调笑的把戏,少女轻搭上少年的手,“要带我去天上玩吗?”
“是哦。”
两只手逆着光交织起来,掌心的温度在这一刻传递,试图让两人的脉搏同频。
只是轻轻一提,少女就如同羽毛一般飘了起来,当她大半个身子都随着温迪的动作探出窗外时,脚踝却被一只温暖的手一把把住。
“......”
阿贝多紧紧盯着温迪,脸色似乎能滴出墨来。
两人的视线越过少女交汇,一瞬间似乎有火花迸溅出来——谁也没有打算放手,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态静默。
“诶嘿?”
温迪率先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
阿贝多初醒的眼神充满着敌意和威胁,但是温迪不管。
反应过来气氛不对,少女柔柔地开口:“吵醒你了吗?”
阿贝多将视线转向少女,面色在霎时间变得柔和。
“没有,我睡得浅。”
他再看看两人,手掌收紧又松开,胸腔有一股郁气凝结,堵在他的喉头。
月光下,纯白的少女和圣洁的神明。
少女的一切似乎毫无保留地对神明展开,她的神态,她的肢体,都表现出对神明毫无保留的信任。
看似嬉笑的神明其实视线从未离开过他的宠儿——无论什么时候。
阿贝多清楚,这是无论如何都需要他妥协的场面。
因为他们的背后,是广阔的夜空。
指节犹豫着,发出“咯哒”的声响,最后,完全松开手掌。
“夜里冷,起码,套件外套再出去。”
阿贝多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看着她被温迪拉出窗外的了,在这时,他突然能理解一些迪卢克的心情。
不,应该要更不爽一些。
牵动唇角带来一丝疼痛,阿贝多拂上那未好的伤口,怅然的心中却有了一些安慰。
罢了。
好高。
这个高度,足够俯视全蒙德城,甚至能窥到果酒湖的全貌,阿贝多宅子打开的灯光此刻也凝聚成了一个亮点,像是抬头的北斗星一样。
“诶——会害怕吗?”
感受到少女勾住他的脖子,温迪又坏心眼地飞高了一点。
“我出来没有戴风之翼。”
“知道啦知道啦,以前不是也没有风之翼嘛?我们——去——摘星崖,好不好?”
嘴上问着好不好,但是人已经往摘星崖飞去了。
温迪飞地太高了,连摘星涯都凝成了一个小点。
“小心,要降落了哦。”
少女还没能理解温迪那句“小心”是什么意思,就感受到一阵失重,风在耳边不断穿过,空气摩擦过发丝的轰鸣在一瞬间占领了大脑,而那长着洁白翅膀的少年,在她的眼中越变越小。
发丝挠过她的脸颊,有些痒。洁白的少年和月亮重合——这一刻,她竟然没有害怕,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忘记了思考,只是木然地盯着上方的神明。
突然,洁白的神明在她的视野中消失;下一秒,柔软的羽翼就将她包裹。
“诶嘿,接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