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这个地方其实顾景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这对于他而言早就不是家了,不过是一处冰冷的屋子。
从前有顾老太太,之后就算在怎么样也还有一个整日粘着他的沈婉柔,可是如今呢,身边的人全部不在了,这一切似乎都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惊动正在打扫卫生的张婶,说实话要不是张婶还在,他都不会回来,他没有说话也没任何动作,只是楞在那。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居然莫名的把当初苏菽还在的时候的那些画面一幕幕浮现了出来。
可是却也只是转瞬即逝,如今的苏菽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如今有了更好的生活,真的还能因为一点小恩就感动开心甚至会记得他的好很多年吗。
“苏菽,下班路上回来顺路给你买的,喜欢吗。”
顾景修其实只是顺手在路边多买了一份小吃是沈婉柔吃不下的,可是苏菽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宝贝一样开心的不得了,笑的眼睛弯的像个月牙,格外的好看。
那个时候的顾景修在想什么呢,会懊恼这只是顺手买的,白白让她开心期待了这么久。
还是在内心嘲讽眼前的人真容易满足,就这还苏家大小姐呢。
“谢谢,不过你以后下班不用这么麻烦的,家里都会有饭菜的,你要是实在有钱可以给我吗,我会还你的,等我之后有钱了我一定还你,我不食言。”
那个时候苏菽的眼神多真挚热烈,可是顾景修却只是对她冷嘲热讽了一番,就好像苏菽是什么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她什么都没做,无非只是想要苏城活着。
“苏菽,你就不觉得你这个人有点下贱吗,我随便说说你也信,这不过是我顺手多买的罢了,也就你当个宝一样供着,别太可笑了,你记好了,我顾景修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对你苏菽好。”
“不过,我要是哪天脑子进水了或许会勉为其难的考虑一下,怎么,你要不要祈祷我脑子进水。”
……
当初顾景修羞辱她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
他如今怎么好意思奢求苏菽回来他身边,亦或者说如今的慕容清怎么还需要他。
他可以带给慕容清什么,亦或者说慕容清这个情况又会缺什么,答案是什么都不缺。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委屈自己甘愿的当一只金丝雀?
答案很明显,他忽然有些感触,很早之前他要是想到迟早有这么一天他是不会那么对苏菽的,最起码不会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医疗费难为她,那十万块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一顿饭钱甚至一场酒局。
可是对于苏菽来说太重要了,他当初是为什么会那么针对苏菽,说起来无非是因为嫉妒吧。
嫉妒苏家大小姐身上的光环。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顾老太太逼迫他一定要娶苏菽就是因为苏菽是整个南城最优秀的女人,若是苏菽都配不上他顾景修那么整个南城都不会有第二个人,可是他完全忘记了,或许苏菽也不喜欢他。
苏菽当年或许也有喜欢的人吧,因为他曾在她的一本日记随笔上看见过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苏菽就愈发的开始冷漠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真可笑啊,害的他如今孤零零的罪魁祸首他居然不知道是谁。
“顾总,您回来的正好,我最近打扫之前苏小姐的房间还发现了一本随笔,我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都是十几年前的,我觉得您应该会感兴趣。”
张婶一个转身就看见了傻站在原地的顾景修,忽然之间脑子里想起来了什么事一样迅速的回了房间。
然后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翻找了一阵之后将那个笔记本递给了对方,这个笔记本表皮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依旧看的出来她主人对它极其爱护。
不然十几年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保存的这么完好。
“记,我初见他的那个夏天,他似乎是我的学长,今天他代表学校代表上台演讲了,他身上好像散发着光芒吸引着我,微不足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很奇妙。”
“原来他是顾家的太子爷,是未来注定要站在商业圈头部的男人,父亲和我说要想配得上他必须也要提升自己,顾景修学长应该不会喜欢比他差劲的女孩子吧?”
等等,顾,顾景修学长?
这个名字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眸,这是他一直都没有设想过的,他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邻居关系。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苏菽一直在暗恋他吗?
可是就算是暗恋她也真的做到了她说的那般,她会努力的变得优秀,直到可以站在他顾景修身边,她说的是堂堂正正的在他身边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
手忽然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脸色也开始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这些我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一定是苏菽当初为了迷惑我的罢了。”
可是答案顾景修心里很清楚,因为那个字迹很明显是很多年之前的了。
并且从文笔中看的出来对方当时的语言很青涩,和后来日记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或许是只有少年时期可以写出来的独特文字。
——
裴家地段。
裴夜寒出院之后其实身子依旧还是有些不适。
“九灵。”
“九爷,您有什么吩咐。”
“最近清霜那个丫头的情况怎么样,祁年那边调查过了吗,安全吗,还有那天晚上潜入进她房间的人找到了吗,祁年对他们手下留情和我可没有关系。”
裴夜寒坐在轮椅上怀中抱着一本书,一本很厚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英文的典籍,他低着头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肩头。
那一瞬间就好像小说的场景一样让人挪不开眼,可是九灵已经跟了他许多年头,他的话自然不敢违背。
迅速上前一步弯腰低头,就算裴夜寒没有抬头看她在说话的时候她也总是习惯的弯腰低头。
似乎不这样做是对对方的大不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