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修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的文件往身后藏了藏,手的力度也大了几分,眸子深了许多。
一旁的张婶躲在楼梯下嘴角勾笑,当初沈婉柔算计苏菽之事她一直怀恨在心。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那吴凡和她其实是远房亲戚,她好不容易把人弄进顾家,若不是沈婉柔故意挑拨离间教唆他去对苏菽做那种事他怎么可能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她永远不可能忘记她回老家参加葬礼时看见的那具尸体,全身上下都无一处完好的肌肤。
手脚筋骨尽数断裂,下体也被残忍割下,眼睛瞪得老大,张婶光是看一眼就要被吓昏厥过去,手脚止不住的打哆嗦,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这,这是……这不可能的,怎么会,他若是踏踏实实做事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张婶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掌被沙石磨破了皮也顾不上,倒是一个老人家哭着杵着拐杖踉踉跄跄摸瞎的走到棺材前,哭的撕心裂肺。
她双目空洞,是一个盲妇。
吴凡的乡下是一个偏远乡村,村里多半是一些老人家,吴凡的父母早些年去世的早一直就是他一个盲人奶奶带大。
而张婶则是吴家的远房表侄,或许是因为心善,于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把吴凡带进了顾家,本以为吴家就此会好过些许。
却不曾想受到沈婉柔教唆做出那等糊涂事。
“芳儿,芳儿你回来了吗,你快告诉我这不是我的孙子啊,我可怜的乖孙,他这一生都极其听话,怎么会如此啊。”
那天的场景张芳历历在目,她虽然和吴凡没什么情深义重,但是不管怎么说吴凡也算是她的表弟,当初事发突然,张芳没来得及劝谏。
她谋划了五年才找到当初的蛛丝马迹,包括今日的争吵时间都是她算计好的,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顾景修看清沈婉柔的嘴脸。
尤其是五年前苏菽之死之后张芳更是看沈婉柔不顺眼,毕竟她待下人万般苛刻。
虽然苏菽不得顾景修宠爱但是对待她们这些下人都是顶顶的好,就算再怎么不快也不会拿她们泄气,倒是和沈婉柔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婉柔,你欠下的罪孽你该偿还了。”
“你们都下去吧,婉柔,来我书房。”
沈婉柔点了点头,乖巧的跟了上去,直到书房门反锁之后她才发现顾景修的脸色非常糟糕。
“婉柔,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吗?”
顾景修顺势坐在了椅子上,背对着沈婉柔,他的脸色冰冷,眼眸似是要杀人一般淬了毒一般的狠辣。
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那张价值不菲的檀木桌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似乎在等身后之人的答案,可是沈婉柔却只是笑了笑装傻充愣。
一脸的无辜的神色凑上前,从背后伸手环住了顾景修的脖根,嬉笑声在他耳畔响起,可是顾景修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如今疑点太多。
亦或者是因为沈婉柔这些日子以来做的蠢事太多了,他耐心已经全无了。
“顾哥哥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你怎么啦?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见顾景修不在接话,沈婉柔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但还是佯装镇定。
“顾哥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锦绣坊那边?”
她派人打听过了,顾景修这两天频繁的去锦绣坊,她心中暗喜,毕竟这代表林水清那个蠢货把事做成了。
虽然这蠢货自己把自己搭进去了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目的达成了就好。
没了和集团的合作那么顾景修和慕容清就再无交集。
苏菽,就算你鬼上身附身慕容清又怎么样,当初你抢不过我,如今你也不可能比得过我,顾景修只能是我的,顾夫人的位置你也坐的够久了。
“沈婉柔,你还在装,你当我是傻子吗,你骗了我十年,还不够吗?”
!沈婉柔瞳孔猛的瞪大,心咯噔咯噔直跳,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身子忍不住打寒颤,内心的恐惧瞬间被无限放大。
“顾,顾哥哥,你是什么意思啊?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有事欺瞒你。”
“沈婉柔!”
医院病房,经过南城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治疗完之后慕容谨一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不过毕竟是小孩子,当时受伤过重,如今还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慕容谨一已经醒了,但是头上还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倒是像个小木乃伊一般露出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慕容清。
稚嫩的小手拉着她的手指,眼中倒是没了惊恐,只有一股子可怜劲。
“清姐姐……”
“没事了一一,至于坏人我不会放过她的,她怎么欺负你我会百倍教训回来。”
可是慕容谨一却摇了摇头,“不是的姐姐,我不怪她,我不想清姐姐杀人……”
慕容清听着慕容谨一的话不由得愣了愣,她没有想过慕容谨一会替那个女人求情,眼眸微微抬了一下,但很快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笑了几声,“好,我不会杀她,一一放心吧,你好好休息。”
慕容谨一点了点头,吃了药之后便睡过去了,可是慕容清可半分没有原谅的意思,慕容谨一不想让她杀人,可她本意也不是杀人。
如果死了倒是轻饶了她。
慕容清离开医院之后开车直奔顾氏,却不曾想在大堂就发现了异样。
顾氏大楼门口前全是清一色的记者媒体围堵,这几天顾氏资金链断裂的事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导致股价已经跌落谷底,慕容清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得动静勾了勾唇。
好戏要开始了,只是没有想过这事会催动的这么快,沈婉柔啊沈婉柔,我倒是该谢谢你了。
时机到了,顾景修,我说过,你欠苏菽我会替她讨回来,如今是时候了,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顾景修,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拒绝了我们的合作条件,你要留那个人那我只好一不做二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