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干脆踩在他的脚面上,那圆润得犹如珍珠一般的脚趾,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玩得不亦乐乎。
萧宴玄任她施为,唇边挂着一抹宠溺的浅笑。
小小的船舱,在幽寂清寒的春夜里,温馨又静好。
水渐渐有些凉了,萧宴玄又舀了一勺热水进来。
沈青黎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萧宴玄,你怎么这么好?”
萧宴玄凝视着她,笑问:“还玩吗?”
“再玩一会儿。”
果真就玩了一会儿,萧宴玄捞起她的双腿,搭在自己腿上,擦干了塞进被子里。
床榻狭窄,沈青黎整个人都躺在他怀里。
小船随着水波漂漂荡荡,她有些昏昏欲睡,揽着萧宴玄的腰,含含糊糊地呢喃道:“萧宴玄,谢谢你,今夜,很开心。”
萧宴玄抚着她的脸颊,笑意温柔入骨:“睡吧。”
一夜好梦。
迷迷糊糊中,有人亲着她的脸颊,轻声唤道:“阿黎,阿黎,醒醒。”
沈青黎惺忪地睁开眼睛,微微撑起身子,只见外面天色将亮未亮。
她又倒了回去,软着声撒娇:“让我再睡会儿。”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还未睡醒的哑意,有几分的勾人。
萧宴玄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漫起一股别样的痒意。
他亲了亲她的耳珠,低低地笑道:“我熬了鱼片粥,起来吃一点,等会儿,一起看日出。”
沈青黎只觉得耳廓酥酥麻麻的,如猫儿般哼唧了两声:“哪里来的鱼?”
萧宴玄勾着唇,侧脸在灯影下,温柔得一塌糊涂:“昨夜里钓的,我第一次熬粥,阿黎可赏脸?”
沈青黎的心跳骤然快了几分,点了点头。
萧宴玄抱着她坐起来,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以及衣襟。
长指不小心划过那一片柔软,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沈青黎的脸顿时就红。
她眉眼间的女儿娇态,与萧宴玄眸底的缱绻情意,在第一缕曦光中,成了这世间最旖旎的美景。
萧宴玄喉结滚动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去打水。”
说着,出了船舱。
沈青黎快速地穿好衣服,然后,接过萧宴玄端来的热水洗漱。
天边,晨光微熹。
桌案上的鱼片粥热气腾腾。
沈青黎走过去,坐在萧宴玄身边,尝了一口,眸底掠过一抹亮光。
鱼肉很嫩,很鲜,不见半点腥气,粥也熬得浓稠细滑。
“王爷什么时候学的厨艺?”
“煮粥还要学?”萧宴玄漫不经心地说道。
就是煮了一夜的粥,这一锅是最成功的,其他都倒水里喂鱼了。
见沈青黎吃了两碗,唇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阿黎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再熬。”
“好。”
天色越来越亮,一轮红日一点点升起,灿亮的光芒,破云而出,将云霞映染得绚烂,也映红了水面,如铺了一层瑰丽的霞光。
小船漂在水面,犹如穿行在云霞之中。
萧宴玄看着被霞光笼罩的少女,唇角噙着笑意。
他的骄阳真美。
......
沈青黎提着两盏牡丹花灯回了伤兵营,把灯悬挂在榻边,歪着脑袋瞧了好一会儿,越看越欢喜。
欢喜的东西,都容易让人沉溺。
沈青黎又看了片刻,忽然说道:“阿锦,把这两盏灯收好。”
锦一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收起来吗?王妃不是很喜欢吗?”
“喜欢的东西,自然要珍藏。”
比如,她掌心捧起的那抹月亮,那声“夫主”,都留在了天水河上。
不待锦一反应,沈青黎已经提着药箱去给伤兵复诊了。
回到城中,她和萧宴玄又各自忙碌。
偶尔不忙的时候,沈青黎就会在城中义诊,百姓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从清晨到日暮,一刻也没有停过。
如此过了七八日,晋元帝的旨意到了,让大军班师回朝。
那夜,上元佳节,晋元帝在满城百姓面前丢了颜面,回宫后,发了好大的脾气,那些精致奢华的瓷器,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吓得宫人都跪了一地,就连福公公亦是大气也不敢喘。
宫里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萧宴玄的耳中。
贺兰钦眉头皱了一下,问道:“此番回朝,王爷有何打算?”
萧宴玄勾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我若带十万大军回去,只怕晋元帝要日夜难安了。”
“王爷的意思是?”
“带五千吧。”
“会不会太少了?”贺兰钦愕然。
“北燕五城归入大晋疆土,需得重兵镇守,不可懈怠,”萧宴玄看着营帐内悬挂的地形图,眸光幽冷,“如此,才能进退有路。”
贺兰钦呼吸一窒,涌起了难以言诉的激动。
晋元帝一直忌惮玄甲军,因为,在他眼中,玄甲军是萧家的私军。
此番回朝,猜忌只会更深。
既如此,就把玄甲军彻底变成萧家的私兵。
北燕五城加上雍州九城,这数十万的玄甲军,就如一把利剑深深地插在晋元帝的心头。
除非,他疯了,否则,不会想着去动萧家。
他能想象得到,王爷带着五千玄甲军回去,晋元帝的脸色能有难看。
“此番,末将就不回去了,留下来戍守边关。”
贺兰钦越想越兴奋,没说两句,就出了营帐,说是要好好挑选这五千玄甲军。
虽然,晋元帝下了旨意,但玄甲军并没有马上回朝。
而是,又过了几日,等最后一个伤兵脱离性命危险后,萧宴玄才率着五千玄甲军回朝。
......
长安,宴王府。
自从收到大军凯旋的消息,萧伯就吩咐下去,各个院子都得洒扫一新。
王爷和王妃要回来了!
这些时日,他担惊受怕,眉头就没舒展过。
怕瘟疫来势汹汹,王妃在凉州城有个好歹。
也怕战场凶险,王爷马革裹尸。
如今,大军班师回朝,王妃亦平安无事,他这心啊,别提多畅快了。
尤其是那些等着看萧家笑话,看王爷咽气的人,统统被打脸了。
萧伯日盼夜盼,然而,大军才刚出了雍州。
这一路,大军走得并不快,把沿途的土匪,能剿的,都给剿灭了。
晋元帝得到消息后,气得又砸了满殿的瓷器花瓶。
明知他故意的,但又奈何他不得。
剿匪,这等利国利民的好事,就是那些言官,都不敢挑刺。
如此这般,到了三月初,大军才终于要到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