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任务,是掳走沈青黎。
暗卫都是经过最残酷的训练,往往一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活下来,掳个人而已,套个麻袋就扛走了,再简单不过。
他无声无息地潜进翠微院,刚一进屋,就碰到了王五。
四目相对,两人果断出手。
王五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暗卫慢了半拍,只觉胸口一凉,一把匕首插在心口,不偏不倚,凌厉凶残。
暗卫:“......”
简单?
去他妈的简单!
老子都被人一刀毙命了!
王五杀完人,在屋中四处翻找,除了一堆医书,什么也没有。
他正要回去复命,刚打开房门,就见沈青黎和萧宴玄站在院中。
王五:“......”
王五也没想到会这么倒霉。
竟然被撞上了。
好像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做好事,帮她杀个人。
真他娘的糟心。
王五心里骂骂咧咧,出手的时候又快又狠,杀气腾腾地朝沈青黎攻去,想劫持她脱身,却被萧宴玄挡住了攻势。
萧宴玄一掌拍过去,他来不及闪避,吐了一大口血。
沈青黎微笑道:“我家王爷英武盖世,你这样的废物,他能打一百个!”
“......”
王五差点又呕出一口血。
这话比萧宴玄的掌风有杀伤力多了。
沈青黎问:“还打吗?”
不打了,再打就要完犊子。
王五自知不是萧宴玄的对手,心生退意。
他飞身掠上屋檐,想要撤离,萧宴玄踢起一颗石子,击中他的后心,王五吐了好大一口血,从半空掉了下来。
沈青黎仗着有萧宴玄护着,胆子大得很,竟伸出一脚,猛地踹在他膝盖上。
王五跪了。
“咚”地一声闷响,膝盖都要碎了。
萧宴玄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这一脚,与叶黎如出一辙。
少时,两人去别院避暑,碰到小贼,小贼不敌,想要翻墙逃走,他将人打下墙头,叶黎也是跳起来,一脚踹人膝盖上,把人踹跪了。
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和叶黎的相似之处,甚至,有些小性子,也是一模一样。
少时的叶黎,聪慧狡黠,爱撒娇,也爱耍赖。
萧宴玄一瞬不瞬地看着沈青黎,看到她唇边扬起的那一抹明快的弧度。
她笑眯眯地对王五说道:“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
傻子才不走。
王五麻溜地跑了。
沈青黎偏了一下头,问萧宴玄:“王爷,不追吗?”
“锦一已经跟上去了。”
“王爷是故意放他走的?”
萧宴玄点点头,漆黑的瞳浸着月色,异常的幽冷。
他举步进屋,一眼就看到躺在血泊里的暗卫。
沈青黎跟着他身后进来,眸子蓦地瞪大:“这,这怎么还有一个,死了吗?”
“死了。”
“刚才那个黑衣人杀的?”
萧宴玄扫了一眼暗卫身上的伤口,“嗯”了一声,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以为吓着了。
若是心神不稳,夜里怕是会做噩梦,得让府医开一副安神的汤药才行。
萧宴玄道:“你若是害怕,本王让......”
“让我住进乘风院吗?”
沈青黎并不怕死人,只是屋里血腥味太浓了,今晚是不能睡了。
她想到萧宴玄刚才也是把她抱回乘风院,以为萧宴玄是邀她同住。
“我要住王爷隔壁。”
溟一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
动静有点大,沈青黎和萧宴玄齐齐看过来。
溟一脱口道:“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属下......”
目光一飘,落在暗卫身上:“属下这就把他搬走。”
说罢,就要动手,沈青黎拦住他。
“等一下。”
沈青黎走过去蹲在暗卫身边,想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萧宴玄低低地笑了声,声音有点凉:“又不怕了?”
沈青黎茫然。
她什么时候说她怕了?
溟一看了看两人,十分贴心,说辞都想好了。
“王妃是在心疼王爷,王妃不动手,动手的就是王爷了。”
沈青黎确实也有这个意思。
她点头,诚挚道:“对,我就是在心疼王爷!”
萧宴玄:“......”
“王爷,”
溟一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萧宴玄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溟一:“......”
暗卫被沈青黎翻动过,一截手腕露了出来,腕间好像绘着什么东西。
沈青黎“咦”了一声。
萧宴玄问:“怎么了?”
“他手腕上有刺青。”沈青黎把暗卫的袖子往上一拉,果然看到了一簇烈焰纹样,问,“王爷见过这样的刺青吗?”
萧宴玄细看了一眼,眸色微凝:“龙影卫的腕上皆有烈焰刺青。”
“龙影卫?”沈青黎眉心一蹙,看向溟一,“裴琰今夜可有异动?”
溟一摇头:“他今夜在大理寺一直未曾出来,他府上也没人出府。”
难道,她猜错了?
裴琰不是龙影卫。
她刚试探完裴琰,龙影卫就潜进来了,真只是巧合吗?
沈青黎看着明显被翻动过的房间,道:“他们在找什么?”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萧宴玄眼底幽光冷沉,闪动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他让溟一把尸体处理了。
两人回了乘风院,半个时辰后,锦一回来了。
“黑衣人进了沈家,属下跟过去,发现他向沈二小姐复命。”
锦一把沈青鸾和王五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大意便是,王五在沈青黎屋里只发现了一些医书,没有其他异样。
沈青鸾这是怀疑她了?
沈青黎倒是不怕。
连萧宴玄都查不出她的可疑之处,沈青鸾更没那个本事。
谁会想到,她会借尸还魂?
沈青鸾是来查找她的可疑之处。
那么,龙影卫呢?
龙影卫的目的是什么?
......
夜色深重,四下一片寂静。
黑沉沉的,只有满地的月辉。
无月看着在院中赏月的人,拱手道:“主子,失手了。”
中年男子仍着一身黑袍,融在夜色里,几乎察觉不到,清淡的语调极为不满:“曾经让人心惊胆颤的皇室暗卫,如今,竟这般无能。”
无月脸色一变,跪地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黑袍男子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罚?你若无法胜任,统领之位,还是尽早让给有能之人。”
无月的心急坠直下,沉到了无底深渊:“这次,属下亲自出手,定将宴王妃劫来。”
“既已打草惊蛇,就不必再去送死,沈青黎,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