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裴术!你狂妄!”萧龙衍站起了身,眼里充满了担忧看向自己的妹妹。
裴术第一招偷袭并没能得手,萧若溪明显是对裴术这个老六有了防备。
她反手一剑刺去,化解了裴术的攻势,二人紧接着便是一掌相接。
灵力激荡,如波纹散开,掀翻屋中护卫,威势骇人。
只可惜,萧若溪虽然防着裴术这个老六,却是没想到月神姬同样是个老六。
只见白发美人掌心出现一朵九彩莲花,看似小巧,却暗含强大的灵力。
一掌袭去,绝美道姑倒也反应过来,抬掌应对。
月神姬用的不是杀人手段,而是禁制手段。
顷刻间,月神姬和裴术联手,将萧若溪死死压制。
白袍藩王脸色阴沉,“李相,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和本王翻脸吗?”
“龙衍兄,你这可就是误会兄弟了,兄弟我可没这个意思。”
“哼!你若是当真在江夏和本王动手,可知会发生什么事儿?”
李载叹息一声,似是觉得以蜀王的水准,不该问出这种话。
可转念一想,萧若溪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关心则乱倒也说得过去。
“能发生什么?无非就是多死些人罢了,这天下多的不是人吗?就算整个晋地尸横遍野,又能怎么样呢?”
听到这儿,萧龙衍神情怪异,总算是明白了李载的意思。
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文若兄,是本王不识趣了,一个长安,加一个长安王,本王已知足,若你不想让我的大军驻扎在江夏,本王立刻可以让王衍之带着兵马回长安。”
李载轻嗅茶香,稍加思索,随后抬头看向裴术和月神姬。
要的就是让萧龙衍意识到,他和顾明章没什么不同。
和当初的被自己死死压制的三大辅臣也没什么不同。
“龙衍兄,天下王侯,有如顾明章者,有如姬南天者,亦有如晋王者,可无论是谁的功绩,不都承载于大梁这艘船上吗?人走人留,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能人异士,一念之差很可能换来的就是万劫不复,顾明章的前车之鉴,莫不是历历在目?”
李载轻轻抿上一口酒,语气淡漠,却是威胁意味十足。
萧龙衍脸色阴沉,无奈地灌下一口酒,“文若兄说的是,本王不会做顾明章,也更不是晋王。”
李载稍加思索,瞥了月神姬和裴术一眼。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胆敢冒犯郡主殿下!还不赶紧向殿下致歉!”
裴术和月神姬这才收手,朝着萧若溪行礼。
“主公,属下久闻殿下威名,一时技痒,切磋一二罢了,并无冒犯之意,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恕罪!”裴术面带笑意,轻声说道。
一场冲突,于谈笑之间化解。
蜀王看懂了李载的意思,刚才月神姬和裴术一同出手对付萧若溪,那就是在告诉他若不退让,那今日就算血流成河,李载也不在意。
这不是萧龙衍想要的,他也突然反应过来,若是依赖自己手中的二十万蜀军就想进一步去介入权力中枢,那就是在走顾明章的后路。
所以他妥协了,没有利益的冲突,就毫无意义。
“龙衍兄,让王衍之领兵回长安吧,江夏的事儿,本相接手了。”
萧龙衍眯眼微笑,心知李载也没有太过分,好在他答应让自己带着白龙骑随他一同去咸宁。
这也算是一人退一步。
绝美道姑神情阴冷,行礼后拂袖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本想离开,但若是将王兄独自留在这儿,她也无法安心。
接下来的酒宴,李载和蜀王推杯换盏,仿佛真的是一见如故的兄弟,不一会儿便勾肩搭背,喝得极为尽兴。
直到酒宴结束,醉醺醺的二人搭着肩膀走出大殿。
“文若兄,本王给你安排了房间,先在江夏休息两日,待交接和补给完成,早点即刻动身。”
“龙衍兄可得抓紧啊,如今晋地事了,咱们赶紧动身,等回了京都兄弟我做东,带你去洛阳最有名的水云雅舍坐坐,那里的美酒美人可不一般呢!”
“那可就说定了!”
将李载送到屋门前,二人依依惜别,只是在转身的同一时间,二人脸上的嬉笑戛然而止。
看着蜀王离去,李载轻声低语道:“他很不服气啊。”
身边裴术冷冷答道:“他不服气,又能如何?”
“裴先生,我需要一个对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主公的意思属下明白,不管他是不是主公的对手,主公也希望在天下人看来,大梁的朝局之中,不止李家独大。”
李载稍加思索,“那他一个萧龙衍,断然是不够的。”
裴术眼神冷厉,“蜀王最大的一个儿子如今也才十三岁,但是能坐镇蜀地,属下猜测,他定会让留在京都的质子回蜀国,而他和萧若溪留在京都。”
“哼,多半如此,一个蜀王可是没机会和李家还有姬家抗衡的。”
裴术稍加思索,“主公想如何做?”
“天下人皆知,你裴术是先帝最忠诚的臣子,知道你效忠于本相的人并不多,而且这里面藏着几分真几分假,别人也不知晓。”
裴术一点就透,笑道:“看来,是时候背叛主公了。”
李载醉熏熏的脸上,浮现一抹狡黠。
“行了,本相今日喝醉了,裴先生掌控十余万大军,任重道远,且珍重。”
“主公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裴术行礼离开,月神姬有些疑惑。
“主公就这么信任这位裴先生吗?”
“本相自然信他,他裴术值得。”
“若是他假戏真做……”
李载笑了笑,随后轻轻摇头,搂着月神姬就往屋中走。
“这世道,真真假假,又有多少事情一定能分清呢?”
对于裴术,李载并不想去怀疑过多,利益、立场这些都不是维系的关键。
对于不同的人,得有不同的手段进行针对。
裴术曾经是个杀伐果决,且不失仁义的狠角儿,可多年牢狱,他的心中难免不会生出变化,心里仁善的一面,渐渐被隐藏。
他此生唯一的执念莫过于大梁天下这四个字,所以,从他认为自己李载“当得起”的那一刻,内心就不会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