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来就是一个大雨的天气,纷纷乱乱的雨水,以及不断呼啸着的狂风天然就会让诏狱里面值守锦衣卫的警惕性下降一些。
毕竟在这种奇特的自然天气之下,就是再刻板的人也会在大自然的伟力之下蛰伏。
更何况,现如今诏狱里面的众人都清楚他们面对的巨大麻烦,如今就在宫城的门口。
心思汇聚到了别处,诏狱的守备便自然会松懈一些。
再加上胡轲所在的这个位置,原本就不是重点防护的区域,这边巡查的人手安排的本就十分少,在这暴雨的天气里,就这不多的人手也被分配去看管那些容易产生积水的地方。
这就使得当胡轲换上那个被打倒锦衣卫的衣服,之后只需要淡定的跟在刘琦的背后,便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厨房附近。
“你小子平时人缘不错呀,只有遇到面打个招呼,人家就能对你和我放松警惕。”
一路上每每遇到需要盘查的地方,刘琦都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跟人热闹打个招呼,随即那看守就像是被他迷住了一般还是怎么样的,不在细查每一个人的腰牌。
“毕竟我家里是当郎中的,平常里面的兄弟们,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他们第1个想到的还是我。
这一来二去之间,给大伙看病的功夫也算是换了个脸熟。”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琦的脸上一半写着得意,一半则充满了失落。
之所以得意,是因为他先前凭借着家传的医学功夫,的确在诏狱里边闯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并且眼看着大好的前程就放在面前。
而失落的是因为就当自己以为大好的前景触手可及的时候,现实的重锤不带一分客气的,从天空中呼啸而下,将他和他家人引以为傲的身份以及背景彻底击的粉碎。
自己曾经最为倚仗的东西,现如今却成为反噬自己家的恶魔,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一段可以轻松接受的经历。
“不对吧,我记得诏狱里面是有医师的,我就曾经多次找过那个姓孙的老头给我瞧病。”
胡珂这个时候选择把话题岔开,并不顺着刘琦的意思去说,就是不想让这个小子在这种时候继续沉沦下去。
而他所提到的姓孙的老头便是先前多次给他治过伤的孙医师。
“胡先生有所不知,所以是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能够请到他诊病的,除了诏狱里边级别比较高的千户以上,其他就是被指挥使大人特意去安排的重要囚犯。
一般的犯人以及我们这些没有身份的普通锦衣卫,有哪里有资格就请得下他老人家来治病。
再说了,自从上一次您越狱的事情出现之后,所以是就被暂时请了出去,暂时诏狱里边没有正经的医师,那个医庐也被改造成了厨房的仓库。”
刘琦说话的时候,眼神依旧持着十分的戒备。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先前招待客人的那一片区域,逐渐踏进了厨房周围。
这里的守备等级比之先前要强上不少。
毕竟厨房这里可是真正每天跟诏狱那两层地下牢房产生交往的地方,尽管平时给犯人们的伙食水准,低到就比要饭的强不了多少。
可终归诏狱是个正经的地方,伙食的供给总不能从猪圈里出。
不过好在这一路上,刘琦还是充分发挥了自己刷脸的能力。
一直到两个人来到厨房的大门口,过了最后一道检查之后,都暂时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
然而就当两个人以为距离逃离升天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却在接连转过几个拐角来到厨房马厩门口的时候,看见那边赫然杵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巡查人员。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只当是这人在这片区域里面负责巡查、来回走动,恰巧来到此处摸个鱼划个水。
可在一旁等待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之后,却发现那人非但不走,反而找了一处较高的地方站在那里,赫然就是一副专门跑到这里警戒的模样。
“怎么办?”
胡轲这个时候极为罕见的向刘琦率先提出了疑问。
说到底了,这是锦衣卫的地盘,在当前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之下,让人家更熟悉周围环境的人来给个方案,总比自己搁那里暗自揣测要好上不少。
而很显然,刘琦被顾客这一问给略微惊道。
两个人之间虽然年龄相仿,但以往的交往经历使得刘琦天然对胡轲有一种敬仰,现在自己敬仰的人在紧要关头竟然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自己,这让他不免心理多了几分欣慰。
而刘琦这边没有急着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蹲下身子在地上拿一个随手捡来的木杆,画了一幅草图。
随即当他接连推翻好几个方案,把草图推掉重来之后,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凑到胡轲耳边说道。
“请先生照此计划去做。”
将相应的法子交代完之后,刘琦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然后大踏步的张着一张笑脸,朝那个全神戒备的锦衣卫走了过去。
而胡轲则顺着刘琦先前给出的路线,从厨房一个墙角处爬到了一棵槐树之上。
在刘琦过去转移那个人注意力的功夫,胡轲这边已经抱起一个陶罐,准备从树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