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出手稍微有些早了,原本可以让他看不清你的面容。”
既然拦着自己的那名护卫已经被击倒在地,胡轲瞪大眼睛看向了身后来的那名袭击者,随后迈开步子向前踏了两步,然后蹲下身来用手翻了翻躺在地上这个家伙的眼睛。
在确认这名倒在地上的锦衣卫确确实实是昏了过去,不可能对自己二人造成威胁之后,胡轲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即站起身来。
“如果你放心,这件事情等回来之后我会跟你们指挥使大人说一声。
虽然我的身份也不高,但多少也算是个熟人。”
胡轲对着来人投出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他这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对方一份宽解。
“不必了,等这次事情完成之后,我就不打算在锦衣卫里再干下去。
拜先生所救,我兄长的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只是可惜那伙人下手终究还是太狠了些,根据家里传来的消息,家兄的双腿已被打残,这下半辈子怕是只能在药铺里边干一些简单的营生出门与人瞧病的手艺算是彻底荒废。”
方才将看守击晕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有求于胡轲的那个刘琦。
原本刘琦是想过来跟胡轲见上一面,来继续交流一下关于他兄长的有关事情。
他选择的时机非常巧妙,要知道类似胡轲这样的要犯人,虽然现如今的身份暂时有了一定的改变,但也远不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就能接触到的。
原本他不应该在这个关键的特殊时候来找胡轲,但是家里的事情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抉择点,他急需要一个人来劝解一下心里的困惑。
因此他听说指挥使大人已经离开诏狱之后,别立刻起身往胡轲这边跑了过来。
就当他还在思考着要如何说服看守的侍卫放自己进去的时候,就骤然看见自己要见的那位胡先生已经跟守卫剑拔弩张。
尤其是当他瞅见那个人持刀的动作之后,立即意识到胡先生若再僵持下去恐怕有刀光之灾。
于是在心里已经有了某种决断的刘琦,毫不犹豫地顺手抄起一旁积水的坛子,猛然砸在了这名同行的后脑勺上。
雨在这个时候终于消停了一下,嘶吼了一天的狂风却非常合乎时宜的趁着大雨稍停的间歇,疯狂的施展着自己的能量。
胡轲皱起了眉头看向了眼前一脸镇定的刘琦。
原先他以为这样的生活在有钱人家里成长起来的孩子,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贸然的选择剑走偏锋。
毕竟他们手里有的是底牌,有的是筹码,即使一事不顺,也有别的退路可以选择。
只有类似于自己这样真正无所依靠的人,才会在事情上没有分出个明了的情况之下,选择赌上一把。
然而刘琦现在的所作所为,骤然刷新了胡轲对他的看法。
从本性来讲,胡轲并不喜欢和自己一样喜欢赌上一把的人。
但此时此刻,当刘琦站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了那副坚毅的模样,却让胡轲觉得这个小子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普通。
“附近有可以抢过来的马没有?”
再确认了这小子这一回,扎扎实实的要跟自己踏上一条贼船之后,胡轲话里也就没了任何的掩饰,开口便直接表明了自己想要抢一匹马的意图。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厨房那边有两匹驽马,虽然平日里不做战马使用,但能在厨房跟前,倒也被喂的膘肥体壮。”
刘琦毫不犹豫的就给出了答案,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转而就又开口了。
“只需要再解决掉一名护卫,就可以顺利的将这两匹马牵到此处来。
胡先生稍待片刻,在下这就去把马给先生抢过来。”
刘琦这一回,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在得知自己兄长被那群人折磨的真实经历之后,他对于大名的官场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现在的他一方面想的是如何增长自己的实力以及帮着自己家里度过眼前这道难关,另一方面就是在思考到底该以何种方式替自己兄长报上这血海深仇。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很明显胡轲就被他选做了报仇计划当中十分重要的援兵。
“倒也不必,我跟你一起去,偷袭这种手段,你小子来的还是有些不太成熟。”
胡轲说完之后也不等刘琦再做什么回复,直接伸手就示意让他在前面带路。
他不是担心刘琦的实力不够,把这趟差事办不下来,而是在以这种方式,试图将最大的责任都扛在自己的身上。
他胡轲现如今已经是死囚之身,即使再犯下什么滔天的罪行,也总不至于把他杀上十次。
更何况现在胡轲是在拯救徐允恭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前途,这种情况之下,他对于事后追责的担忧远没有刘琦来的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