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胡惟庸懵了

虽然曾经的胡惟庸权倾朝野,手底下拥有的各种消息渠道也是不尽其数。

可是这一切东西原本就并不属于他一个人,现如今遇到皇帝给自己定下了制裁之后,这种原本的路数自然是根本行不通了。

胡惟庸的权力组成大概可以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来自于他继承自他的老师,也就是韩国公李善长手中的权力。

这个权力甚至可以放大来看,那便是胡惟庸当初接过来的是整个淮西勋贵,在大明朝堂里聚集起来的力量。

第二部分便是来自于胡惟庸个人的努力以及经营。

不过这部分实力相较于其他两部分来说,显得并不那么突出。

毕竟这终究是一个以简在帝心检验一个人实力标准的封建王朝,个人能力虽然也不能说不重要,但在各大势力的交锋之中,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你所在势力的规模,个人的勇武并不是十分突出。

而第三部分是最重要也是占据分量最大的,那便是身为皇帝的朱元璋当初给予胡惟庸手里的权限。

明初的那一套制度,虽然与前元表面上看大不相同,但终究还是继承了从唐朝三省六部往后,及至宋元两朝各种改变制度之后的一套官场体系。

在朝廷之上,中书省右丞相这个位置虽然不似秦汉时丞相那般位高权重,但手中的权柄却也并不可以小觑。

然而当捉拿胡惟庸的那道圣旨,伴随着那到稍显多余的海捕文书遍布大明全部境内的时候,胡惟庸身上以前所有承载着的荣誉,瞬间就成了将他牢牢束缚在这座诏狱里面的坚固枷锁。

而与此同时胡惟庸过去手里掌握着的消息渠道,几乎全部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切断。

虽然胡惟庸,还有自己曾经秘密留下的一些不容易被筛查出来的暗子可以用,但身陷囹圄的他,这种力量显然也不是那么好调遣。

这就导致了胡惟庸在入狱之后,尽管已经挨了好几轮的高强度审讯,但对于外界的消息,他整个人却只能通过审讯人员那廖廖数语来推测一二。

而在这些审讯过程当中,胡轲这样一位并不是十分关键的人物,自然不会出现在审讯人员针对胡惟庸本人的特别问讯当中。

毕竟根据胡轲的履历来看,这家伙就是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小孩子罢了,这样的人物和各方势力都没有纠葛,也看不出来会用,有专门对这个家伙进行栽培的样子。

诏狱里的办案人员那都是处理过无数案子的老刑名了,胡轲这种情况他们只需要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必要去审,也没有必要去提及,横竖就是勾结名单上那被株连的一个名字罢了。

正是这种信息上的闭塞,使得徐达最后丢下的那句关于自己侄子的话题,非但没有让胡惟庸明白这位大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反倒让这个前任的丞相此刻,在牢房之中陷入到了深深的怀疑里面。

这份纠结在胡惟庸的脑袋里边来回冲荡了好久。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望着徐达潇洒离开的背影,胡惟庸都想高喊一声,把这个家伙叫回来让他把话给讲明白了。

可终究他是曾经做上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为人臣子权力颠覆位置上的丞相。

此时的他无论从自己身体情况还是从他胡某人的面子上来说,他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喊人家回来给自己解释清楚意思的无比丢份的事情。

而既然不愿意去祈求别人,那就只好凭借自己的智慧去将对方的意思给揣摩明白。

但这件事情对于胡惟庸本人来说终归有些太过突兀。

他不是不曾记得自己有一位兄长,不过胡惟庸很清楚这位兄长和自己的关系并不是亲兄弟。

根据自己父亲当年给自己交代的前因后果,这个兄长是自己母亲的姐姐当年在那种困窘的日子当中留下来的遗腹子。

因为自己母亲当年还算嫁了一个日子能过得去的人家,在姐姐和姐夫双双离世之后,这个他们唯一的骨肉便被胡惟庸的母亲给收养了过来。

换句话说,这个哥哥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而是一个表哥。

胡惟庸知道自己如今被皇帝指定成了天字一号的逆臣,这样一种承接着无数罪行的罪名就意味着很有可能落到一个诛九族的下场。

这种情况之下,那些本就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把自己作为早已归隐山林,隐没于乡野之间的表哥找出来并非是什么难事。

当初的胡惟庸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在攀登权力高峰的位置,随时可能获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那个时候的他,也不曾料到自己会取得今日这样一个成果。

也因此对于那位自己曾经都没有见过几面的兄长离家一事,本就不是当事人之一的胡惟庸一直都不是很上心。

即使自己已经坐上了丞相的位置之后,他也未曾想过把从前那位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表哥给找回来。

毕竟能在权力场上混得如鱼得水的人,一定是感情极为淡薄的家伙。

义不掌财,慈不掌兵。

胡惟庸既然选择了追求权力,那同时便一定会有东西被他放下。

而在胡惟庸本身对这件事情没有思考的时候,却陡然被徐达把自己的视野拉入了一个从没想象过的地方,这让即使自诩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胡惟庸,这个时候也不禁满脑袋的问号。

就在胡惟庸懵逼的在牢房里边还保持着抓着栅栏姿势久久不放的时候,另一头的当事人胡轲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之上。

刚才跟姚广孝之间虽然没有说多少话,可这对于已经心累的胡轲而言,也算是花费了巨大的力气。

诏狱里虽然阴暗潮湿,但大抵还是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通风的情况。

不过这种良好的通风却并不是诏狱领导的本意,只不过是负责设计诏狱的工匠,认为这是一项陛下亲自吩咐的工程,因此在建造的时候便把自己的毕生经验都用到了上面。

而这份来自工匠对皇权的敬畏,在这个时候反倒成了胡轲这等“罪犯”的一项“福利”。

然而此刻躺在自己那个还算舒服犄角旮旯里的胡轲,眼神却并不平静。

只见他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方才和姚广孝讲话时所站的那个地方。

也正是曾经他挖通过一个洞口通往另一间牢房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