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胡轲的表情之后,姚广孝眼珠子一转,也没有再纠结什么,三两步挪到了牢房门口,掀开食盒的盖子边也学着胡轲的模样,大块朵颐了起来。
胡轲先前说的那些有一搭没一搭的屁话,此刻心里本就门清的姚广孝并没有放在心里。
甚至因为对于胡轲这副恶鬼托生模样的不太满意,姚广孝刻意的将胡轲说的那些话给抛之脑后。
然而本来拒绝和胡轲为伍的他,在看见这小子最后那一抹带着一丝精明的微笑之后,却很快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虽然胡轲那张油腻的脸,看上去让人有些提不起胃口,但通过胡轲那个眼神想明白事情关节的姚广孝,这个时候也不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就在他们两个人在牢房里边享用美食的同时,杨论已经把对于胡可与姚广孝二人的最终判决写成文书,并派人赶忙朝着县城的各个方向张贴而去。
最终不到半天的功夫,被查出来还有一个叫做胡仁杰名字的胡轲与姚广孝,两人分别被判杖责八十,流放岭南的判决结果便已经传遍了县城附近的几个村落。
这个消息同时还在持续的发酵之中,甚至为了防止小渔村那群贱民赶不上自己杀鸡的这场好戏,杨论还专门派了一个倒霉蛋骑着。快马往小渔村的方向赶去。
而杨论的动作还不至于如此,在给自己手下人全部安排上任务之后,他也没有闲着。
先前因为衙门里有人闹事的事情,杨论暂时派人把寄居在自己衙门里的李善存,从后门送到了距离县衙最近的医馆里去。
而今天将县衙里乱糟糟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赶过去给自己背后最大的金主一个交代。
李善存这个家伙虽然是待在医馆之中,而且身上是因为胡轲的那两下猛扎而受了重伤。
但是财大气粗的他却也没有放过一丝一毫享受的机会。
哪怕从县衙转移到这里,只有一天的功夫,可以让手下人立马从一旁的骑士至上,把最贵的那张床买了过来,强行搬到了医馆之中。
并且这床上的一切被褥,也都是从县城里边最华贵的丝绸店里临时买来的。
虽然朱元璋有过明令,在大明的乡野之间,凡是没有功名的人,一律不许穿着绫罗绸缎。
可是大明朝终究还是太大了,即使身处于应天府范围内的江浦县,对于皇帝来说,也并不是可以完全掌控的地方。
街上派出来的士兵是可以捉拿敢于在街道上穿着绫罗绸缎的商人们。
可人家若是把这些玩意儿就买回去,塞到自己家里享福,外界的人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江浦县这群没有功名的地主家里,生活都是奢侈的。
毕竟再高贵的地主,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卧室收拾得跟秘境一样。
终究是需要那些他们瞧不上眼的百姓过来帮着打理家务。
可是百姓即使知道了这伙人偷着在家里用玲珑绸缎又能如何,这个年代里面民与官斗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很明显官是站在地主背后的,自己跑到官府去揭发地主们这种骄奢淫逸的行为,就如同让一个人自己去查自己的过失。
更何况对于县令而言,他的利益本就和这些地主们深度绑定,只要对方不做出什么杀人营业这种极为过分的事情,其他些许罪行都会予以遮盖。
毕竟利益的交互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情,双方之间需要一定的默契,以及过去在磕磕碰碰之中斗出来的条条框框为辅助,才能保证这种暗地里进行的勾当不会翻船。
而很显然,一旦利益交换的对象发生了变化,那就意味着他们需要重新去适应双方之间不同的利益点。
这对于早就习惯躺着收钱的杨论而言,无疑是一件巨大的麻烦事。
这边李善存的抽象行为还不止于买床买绸缎这样只是花钱与身体无碍的事情,这个原本还有着几分节俭精神的家伙,这一回在生死之间走了一趟之后,却如同被人突然打开了任督二脉,心里原本那一点点的节操也化为乌有。
此刻躺在绫罗绸缎中的李善存身边赫然还躺着两个身着薄衫的姑娘。
也就是杨论这个县令,不常去周围的烟花柳巷,不认识这二人。
若是换了他手底下的衙役过来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正是鸿宾楼最近最火的两个花魁。
而这一边正躺在床上过过手瘾的李善存,突然听到县令大人又来医馆里找自己,也不由得着急起来。
原本他是想着让手下人赶紧把自己现在身旁的务事全部给抬走,那两位身材曼妙的小姑娘也不例外。
终归这个医馆并不像他自己家那样大,再加上县令所到之处,本就是无人敢于阻拦,这就导致了当杨论开始往二楼走的时候,这边收拾的动作才刚刚来了个开头。
最后,见自己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为难手下,李善存索性直接冲着那几个人摆摆手,所以他们不用再白折腾了。
就算杨论看见他重伤还这样潇洒,其实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