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恭之所以对胡轲在这个时候放了一马,其关键不在于胡轲这个人身上,而在于徐允恭想要通过胡轲对燕王形成一种压力。
现如今,凡是知晓燕王消息的人都明白,胡轲对于燕王而言,已经达到了一种不可替代的地步。
这样的事情他徐允恭自然是比旁人还要更清楚一些。
他非但可以通过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对于胡轲与燕王之间的关系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同时作为小舅子他,也没少和自己那位姐夫在这件事情上进行过激烈的“交流”。
徐允恭不止一次劝说朱棣对于胡轲这样来历不明的家伙要敬而远之,毕竟过去在书本之中读到的类似的故事实在太多。
而且从徐允恭的角度出发,胡轲这个家伙身上似乎有一股邪气。
自家姐夫原本虽然狂傲了一些,但也是个能端得正的王爷。
可在和胡轲沆瀣一气之后没多久,自己这个姐夫由里到外也透露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邪气。
最为直观的便是,他一个手上一点实权没有的王爷,竟然敢直接上书干预朝政。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别的王爷身上,徐允恭也不会过分地进行关注。
毕竟人家是皇子,而自己只不过是国公府的公子,双方之间天然的差距使得他不可能、也没有那个必要去劝诫一位皇子。
然而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却与其他皇子不一样,此人乃是自己的姐夫,是自己家将来想要长久在朝廷立足必须依靠的支柱。
徐允恭作为毫无疑问的徐家继承人,他坚决不会允许事情朝着他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而胡轲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他没有立即除掉,就是想把这家伙捏在自己手里,通过控制住这个家伙来劝诫姐夫重归正道。
与此同时,皇帝给的那边给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为了调查毛骧的下落,徐允恭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父亲在军队里的影响力。
这在之前是徐允恭根本没有意料到的事情,他虽然身为魏国公府的长子,可是这种关系越重要就被他看得越危险。
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徐允恭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并不允许自己的兄弟们和军队的势力有所接触。
这并不是说不让他们在军队里面历练,而是不准在军营之外,利用军队的势力帮助自己行事。
哪怕一开始徐允恭刚到锦衣卫的时候,徐达也没有准许自己的儿子将手插到军方这里来。
一方面是父子俩之间要理清楚各自的利益,并不能把不同衙门的利益因为父子关系而混作一谈。
另外一方面也是徐达作为大明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他要替皇帝陛下把这座大门锁好,不能让特务机关把军队也拉扯进去。
虽然现在坐在锦衣卫指挥室位置上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儿子,还是被他一手送到这个位置上的儿子。
可徐达心理的那个底线却一直不允许突破,因为这道底线若究其根本,是皇帝本人亲手画出来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心里万分着急徐允恭最终选择绕过自己父亲,直接动用他自己在军队中的人脉。
不过说是他徐允恭自己的人脉,实际上还是徐达的那张关系网。
毕竟把自己儿子排除在自己力量体系之外,这种事情只可以默默的去做,并不好到处声张。
同时徐达那些手下心里也都是有数的,徐允恭就是未来魏国公势力的全盘继承者。
虽然他们也知道,现在魏国公不愿意儿子过早的接触到军队里来,可是他们这些老部下又如何能在徐允恭求上门来的时候,不给这位长公子一个面子。
于是乎,徐允恭这破釜沉舟的操作便直接打破了徐达的禁忌,他这一回为了追踪毛骧的下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把自己能选择的一切都豁出去。
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并不如徐允恭预料的那般顺利,毛骧这个人自从离开了京城之后,整个人便如开了分身一样。
虽然到处都有毛骧的消息,可每当徐允恭派出自己手下的人马赶到消息传来的地方验证的时候,却终究只能无奈的发现,这都是毛骧先前放出来的假象。
这样的情况持续久了,徐允恭手下的人士气已经相当的低落,这种情况之下也就导致了他根本无暇再去关照其他事情。
甚至于若不是近期听到了京城里又有一些别的动静,徐允恭这个时候恐怕都不可能在应天府里面。
徐允恭这个锦衣卫指挥室做的是相当的憋屈,因为自己的身份过于特殊,朝野上下都把目光看向了自己。
尤其是自己现在手上捏着的,还是毛骧越狱这样的大案子。
毛骧的身份是大明朝开朝以来最为敏感的,这样的人犯骤然逃脱,对于任何一个曾经和毛骧产生过利益交换的官员来说,都宛如一座大山压在脊背之上。
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对于毛骧的下落也就变得十分焦急。
他们这种好奇便会直接化为手上的动作,那就是每日都有无穷无尽的人跑到锦衣卫这边,想方设法的从锦衣卫手里套取到毛骧的信息。
而这种乱糟糟的模样,最终就会将压力全部汇聚到徐允恭身上。
这一次听到燕王府的管家来求见自己,徐允恭在第一时间是不想见的。
这倒不是说他认为王响的身份过分低贱,不配和自己见面。
单纯就是徐允恭最近一段时间太过烦躁与忙碌,他根本没有心情去见这样一个小人物。
若不是最后王响直接拿出了燕王妃给的手书,这件事情的发展还得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