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了盐,一家子人的生活也立刻好过了不少。
胡轲每日里制的盐虽然不多,但仅靠着手头目前已经制作出来的这点盐,还是能够让家里现在的三个人至少在粮食方面没有了太大的担忧。
因为担心被其他有不轨想法的人给盯上,秦月茹每次出去拿盐换物资的时候,也极尽小心。
她跟周围村里的任何人,都没有透露过自己家有盐这么个事情。
而且每次拿盐出去也并不在自己村子周围交易,往往到隔壁镇子上才会寻求交易的机会。
秦月茹能如此做,也还是来自于胡轲的提醒,虽然胡轲现在依旧还没有恢复说话的能力,但他还是靠着自己在地上画画的能力,把事情简单的做了提醒。
胡轲先是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屋子,随后又画了三个小人的模样,并用手指了指,屋子里的他、小红和秦月茹三人。
用这种方法让秦月茹明白他所画的地方,指的是现在他们所住的这个窝棚。
紧接着他又在窝棚外面画了一个不大的圈,又用棍子在指向了外面路过的一个村民。
以此来适应这个圈代表的是村子。
随后他又指着地上画的这个圈,向秦月茹疯狂的摇头,并且不停的在嘴上嘟囔着‘不’字。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这些抽象的操作,秦月茹想要理解多少得花上一些心思。
甚至于他都开始琢磨着,应该怎么样挑选一个地点来代表远离村子这么一个概念。
只是没想到在他展示完上面的动作之后,秦月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在提醒我不要在村子周围售卖这些盐,以免惹得其他人不必要的目光?”秦月茹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秦月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但在这样一位读书人的面前,她多少还是显得自卑了一些。
此刻以自己一个普通农妇的身份,去揣测这样一位读过书,而且真有才学的小夫子的心思,她难免会担心自己不小心露了怯。
然而当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却看见对面的小先生这个时候非但面露欣喜,而且一个劲儿的疯狂冲着她点头。
这样的动作再让秦月茹因为猜对了小夫子的心思而欣喜的同时,也为她增添了不少的自信。
她甚至已经在心里开始谋划,该怎么样去安排,才能够让自己手上这些白花花的盐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后面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胡轲制的盐也越来越多,而秦月茹用这些盐换回来的物资也越来越多。
甚至于这几天的饭食里边,甚至还看到了肉的存在。
虽然不过是一只不大的小鸡,但对于已经许久没见过荤腥的一家人来说,还是显得尤为珍贵。
然而好日子总是短暂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杨家有盐的事情,突然在人群中传播了开来。
一时之间原本几天都可能来不了一个人打招呼的这间窝棚,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
甚至于平时一些根本不和杨家来往的家伙,这个时候也上门攀起了同村之谊。
这群人来意秦月茹心里自然清楚,因此虽然对方不停的打探着她的盐从哪里来,可她终究都会想着法子将自家有盐这个事实给掩盖过去。
“刘哥,我都说了好几遍了,这都是老杨临走之前给我们娘俩留下来的一点钱。
杨善走之前不还跟您一块儿去码头那边搬货了吗,那半个月里他可没少遭罪,每天天不亮就出去,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都是杨善卖了命的搁外边儿打拼了那么几天,才给我们娘俩好不容易留下一点吃饭的钱。
哪里来的什么盐呢?我们家穷的连院墙都没有,又哪里来的闲钱去买那么珍贵的玩意儿。”
面对每一个不怀好意上门来的人,秦月茹都极尽自己的可能将对方应付过去。
最终在秦月茹的努力之下,对方见从她这里实在敲不开口,便也只好将这件事情暂时的放下。
然而秦月茹万万没有想到,本来以为这一场因为盐导致的风波就要平息下去,可是另一场更大的舆论风暴却紧接着席卷而来。
因为家里不断有人来访的缘故,胡轲这个一直住在自己家里的男人,彻底的瞒不住了。
虽然因为都是同村村民一样,也是流浪到此的苦身份,这帮人倒不至于向官府举报这件事情。
可是一个独居在家的女人,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看着差不多已经成年男子的消息,立刻在这群无聊的村民当中不胫而走。
再加上平日里他们过去的时候,胡轲总是以一种逃避的姿态躺在自己的屋里。
这就更让这群好事的家伙在心里坐实了,这就是秦月如找来的奸夫。
一来二去,秦月茹就成为了整个村子里议论的焦点。
尤其是这群人,之前还一直惦记着秦月茹有盐的事情。
八卦的心理与嫉妒的心理叠加到一起,就使得他们在传播那些风言风语的时候变得肆无忌惮,乃至于更加疯狂。
一时之间秦月茹只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甚至比当初家里人吃不上饭的时候来的还要巨大。
秦月茹不是一个不坚强的人,可是对方现在挑的是自己名节的问题。
这种对于封建时代妇女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受到了挑战,这让秦月茹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的迈过这道坎。
“就说这姓秦的小娘皮家里怎么日子突然好过了起来,原来是背着杨善在背后偷人了。”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老刘说了,那被秦月茹藏在家里的小白脸,还是个瘫痪在床的废物。
我就奇了怪了,秦月茹这小娘们儿长得也不算丑,怎么就心甘情愿去贴上那么一个都不能下地干活的玩意儿。”
“你知道个屁,这女人倒贴野汉子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看着人家身体壮实,能给她提供那方面的快乐,另一方面就是这位主有钱呗。
现在那个家伙眼看着不怎么结实,这既然在床笫之上给予不了秦月茹快乐,那就说明人家有钱呗。”
“我看李大嫂说的没错,八成就是这野汉子身上可能有点糟钱,这才让秦月茹心甘情愿的倒贴了上去。
我呸!原先还以为秦月茹也算是个守贞洁的,没想到杨善这倒霉蛋一走,这娘们立即露出了真相。”
一时之间,村口闲得无聊的这帮妇女,用自己心里最大的恶意,来对秦月茹肆意的侮辱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