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在远远望见由官府差役,朝自己家方向走过来的第一瞬间,小红的娘就将小红塞到了胡轲的被窝里面。
毕竟那是家里唯一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而对于和胡轲钻进一个被窝里面,晓红自己倒是没有太多的意见。
倒不是说她在这区区几天里面就已经被胡轲的帅气所折服,单纯就是经历过了这么些天的照顾,在小红的眼里,这个瘫痪在床的男子,也已经算得上自己的半个亲人。
此刻在外面大敌的威胁之下,两人共同在此躲避,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两个差役逐渐走近,他们此时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凶恶。
当他们瞅到这边只有一个女子走过来之后,原本就显得心情不好的,他们这个时候更是多了几分暴躁。
“你家男人死哪儿去了?是不是听见差爷我要来了就赶紧躲起来了。
我可给你实话说了,这一次我们是凭着县城给的名单过来要人的。
这里面要是走脱了一个,别说你们这日子过不去了,就说本大爷这脑袋都不见得能继续扛在肩膀上。”
差役说话间就探着头往窝棚里面打量了一下,而他的这个动作顿时就让门口的小红她娘浑身都怔了一下。
“瞧你这模样,你家男人还真藏在这屋里?”女人身体的异常反应,被这差役敏锐的捕捉到了。
于是意识到,这回终于抓到一个可以出气的家伙,他第一时间就把腰间的配刀给拔了出来。
不顾女子的阻拦,他迈步就准备朝这简陋无比的窝棚走进去。
而通过窝棚破洞瞅见这一切的胡轲,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握起了手边的一块木板。
“差爷误会了,我丈夫是去码头上搬货去了,你瞧人就在那儿正往回走呢。”
不过就在那把刀刚伸进屋子的一瞬间,小红她母亲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
紧接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筋疲力尽佝偻着腰的汉子出现在了村口的那一端。
这一下见到自己要找的正主来了,这个差役也就收起了自己的刀,不再往窝棚里去了。
最后再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这个还没有自己家茅房大的窝棚之后。
觉得如此一个简陋的地方,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搜刮的钱财,这才悻悻然的转头离开了此地。
两个差役并没有在和小红他娘多说话,而是迎着晓红他爹的方向直接走了过去。
远远望去,只见这两人先是对着小红他爹大声喊了几句,随后趁着晓红他爹弯腰作揖的时候,他们把一张淡黄色的纸塞到了对方的手中。
随后嘴里继续嘟囔着一些骂人的话,便朝着下一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终于走了!”通过被子的一角,瞅见外面危险已经解除,小红这才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而等到小红他爹回到自己家的这个小窝棚里的时候,那原本硬朗的身子骨,此刻却像是被霜打了一样,整个人都变得失落了起来。
之后通过小红父母之间的对话,胡轲才听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朝廷准备对长城一带的敌军进行征讨,现在需要调剂大量的民夫,用于沿途的粮草兵器的运输。
这一次出征的规模浩大,再加上因为上头给的决策十分急切,就导致压在各衙门口的任务一下子就比以往要紧张上了数倍。
在这种情况之下,身上背负着巨大压力的县令也不得不开始想法子。
于是乎,为了保证自己的任务能够完成,他对于盐碱滩上的这片小村子也进行了任务的摊派。
如此做法本身是不合大明律的,毕竟这伙人在本地没有土地,根本算不得是此地的百姓。
县令大人在自己本县说话是算数的,可是针对这些不能纳入到本县人口统计中的人,他们调动起来免不了会要平白多走一些手续。
可是如今朝廷给的的压力就在那里,大明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大明朝廷别的不说,杀官那是极为利索的。
对于堂堂县令而言也一样,这个位置你不坐,自然由他人来做这个活你不干自然有的是人过来干。
尤其是还是处在于应天府下辖的县里边,这就使得这个县令的位置显得更加炙手可热。
而为了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奋斗来的权力与财富,县令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顾不得麻烦。
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除此之外,其他一切事情都好商量。
先上船后补票这种事情,虽然不道德,但是如果你只从效率以及效果来看,却又是一条极为靠谱的法子。
而这一回,晓红的父亲就被安排上了押运粮草的任务。
这样的任务原本也算不得不好,毕竟朱元璋这位传奇帝王,他自己就是从底层奋斗上来的,他深知前元那种压榨人的徭役,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迫害之大。
因此大明朝的徭役虽然也不给工钱,也得自带干粮。
可是这些干粮。只是用作在抵达任务目的之前路途上临时填饱肚子所用的,毕竟你不能指望还没到官府的地方,就让官府给你把饭管上。
一旦正式开始了徭役的活计之后,平日的口粮还是能供给上的。
尤其这一次的徭役还不是大兴土木这种,可以被各方势力上下其手摸油水的项目。
这一回他们负责的,可是往边地运军粮的重要任务。
大明如今,最为靠谱的就是军队。
给军队干活,虽然一样辛苦,但好赖应该给的东西,他们是绝对不会吝啬。
毕竟军队是出去打仗的,若是徭役这边出了什么别的岔子回头,万一反噬到了军队的士气上,那么对于主将来说完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同时军队出征,那都是有皇命亲自挂牌监督的事。
底下的官员们,他们可以大着胆子在朱元璋注意不到的地方为非作歹。
在可这种明显早已被朱元璋塞满探子的军队里边,他们要在这其中有什么不妥的行为的话,那便不只是作妖那么简单,完全就是在作死。